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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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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枚高兴地说:“他带来礼物。” 忙不迭拆开看,一下子皮鞋手袋堆得一地。 福在站在一边,他一向不计较这些,此刻更无心思凑兴。 忽然听得月枚抱怨:“颜色尺码全不对,算了,拿来送人也好。” 完全像个宠坏的孩子。 月枚扬声问:“人呢?” 佣人回答:“周先生在书房里。” 月枚拉着福在的手进书房,一看,整张脸拉下来。 “又睡着了,这个人永睡不朽。” 福在看到长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面孔朝里,一时看不到五官,他穿着西服,外套脱下搭在椅背,长裤有点皱,一只手搭在沙发边。 福在看到一支方形掌,这种手型的人据说最负责任,无名指上戴着白金结婚指环。 月枚走到他身边,忽然在他身边大声拍手。 他惊醒,自沙发上跳起来。 福在也吓一跳。 她满以为月枚会用那樱嘴去吻醒丈夫,可是她对他没有一丝温柔。 那男子不但没有生气,立刻赔笑说:“唉,又不觉盹着,不中用啦。” 他的目光落到福在身上。 这是谁?脸容秀气但是苍白憔悴,头上各处还贴着纱布,白衣蓝裤如此朴素,他妻子有这样的朋友吗? 福在有点尴尬。 月枚开口:“这是我旧同学王福在。” “王小姐,你好。” “福在会在我们家住几天。” 他立刻诚恳地说:“王小姐把这里当是自己家里好了。” 福在直觉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不过,福在随即嘲笑自己:唷,你的眼光乌天黑地,不用再发表高见。 那周子文中等身段,相貌普通,他似乎不大计较细节,头发有点乱,对着妻子,一味赔笑。 “你还不去梳洗?别失礼客人。” 周子文唯唯诺诺上楼去。 他一处书房,月枚便咕哝:“这人身上时有一股味道。” 她处处嫌他。 福在很吃惊,“有吗?我什么也未闻到。” 月枚坐下,忽然笑了,她捧着茶杯,可是不喝茶,只是嘬起嘴唇,轻轻吹那杯茶。 “福在,我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福在误会了,以为月枚给她推荐男友,连忙摇头摆手,“不,不。” “是我的一个朋友。” 原来如此,福在松了口气。 月枚放下茶杯,“老周什么地方去了,莫非又睡着了?” “也许他真的疲倦,让他休息吧。” 月枚抱怨:“你看看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像不像寡妇?这个人不是出差,就是昏睡,“你丈夫干哪一行”,“卖冻鸡翅膀羊肉牛腿”……” “月枚。” “这样吧,我陪你吃一点,你尊医生嘱咐早点休息,我还有应酬。” “你还出去?” 月枚反问:“不然怎么办?你叫我坐在他身边打毛线听他打鼾,然后见他转身,请请替他盖上毯子?” 福在一怔,月枚怎样知道她盼望的就是这一天? 她俩坐到饭桌上。 清淡丰富的三菜一汤,不必亲手张罗,呵月枚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只喝了半碗鸡汤,又说:“忘记放盐还是怎样,”再抱怨:“永远睁不开眼睛的男人。” 福在忍不住笑,“月枚你像那种幸福唠叨的老太太。” 月枚也笑,“我有约会,不同你说。” 她上楼去换衣服,福在再也没有看见她,只听见她开门关门的声音。 女佣斟一杯热茶出来,福在这才明白什么叫享用。 伤口隐隐作痛,服过药,她回到客房休息。 见到小小偏厅有两张舒适的沙发,福在挑一张坐下。 茶几上放着几个精致瓷罐,打开一看,原来里边有巧克力与陈皮梅。 一扇大窗户对牢海景,可是福在对这样景色似乎视若无睹,她异常不安,仿佛心头有一朵火在燃烧。 茶凉了,福在回房休息。 半夜,浑身发痛,她一身冷汗惊醒,后悔过早出院,亮灯,找药吃。 她听见细细碎碎小提琴音乐。 福在以为月枚回来了,打开门,看出去,只见周子文在偏厅整理文件。 他仍穿着那套皱皱的衬衫长裤,但此刻专注工作,像变了一个人,他双眼炯炯有神,双手一是随着音乐打拍,一时翻阅文件作记录。 福在轻轻掩上门,呵,月枚根本不了解丈夫。 她回到床上,大约凌晨,月枚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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