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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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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一个月后,正印坚持要搬出去住,她母亲忍不住诉苦。 “宁波,你看看你妹妹,硬是要自由,可是住在外头小公寓里,又向我借钱借工人借汽车,这算是哪一门的独立?” 宁波只是笑,人各有志,她就不知多享受邵家的设施,她决定恒久住在邵家做客人。 “家里有什么不好?有人煮食有人收拾有人洗熨还有人听电话,她偏偏要搬出去,才几十星期,就又黑又瘦。” 宁波把一只手按住阿姨肩膀,表示尽在不言中。 阿姨也握住宁波的手,“幸亏我还有一个女儿,”想起来了,“对,有朋友没有?” “事收未成,不谈婚姻,江宁波何患无伴。” 阿姨听出宁波心中豪情,非常钦佩,“这一代是两样子,多读书真有用。” 宁波仍是笑。 “你姨丈说你经常做到半夜十二点,可有这样的事?” “我无处可去,赖在厂里。” “我骂你姨丈收买人命。” “没有啊!命他是不要,给他时间就可以了,厂里账簿有点复杂,我和会计师往往做到深夜。” 有几次做到天色鱼肚白。 回来淋个浴换件衣裳喝杯咖啡又回厂见客。 宁波没说的是,会计师叫何绰勉,高大英俊,聪明机智,还有,未婚。 他爱穿白衬衫,可是不穿内衣,每当下班时间一过,他就脱下外套,那白衬衫料子十分薄,贴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工作有时紧张,会冒汗,袖圈下一遍湿印,加上胡须长得快,下巴尽是所谓“五点钟阴影”,青色须根也增加了男性魅力。 最令宁波觉得可取的是,此人丝毫不觉得他自己长得好,姿势十分潇洒。 不过他俩超时工作,却绝对为公不为私。 两人之下甚至没有私语。 在电梯或是公司车上,都维持缄默。 少说话,多做事,是江宁波的座右铭。 邵正印一次看到何绰勉,“嗯,白衬衫。” 宁波笑笑,“令你想起一个人是不是?” 正即感慨,“那几乎是一个世纪前的事了。” “真像是不是,成语说的恍如隔世,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和些什么人约会?” “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某一个下午,宁波买了盒巧克力给正印送上去,按铃,门打开,是一位男生,只穿一条破牛仔裤,光着上身,见来人是女客,尴尬地解释:“我以为是送薄饼来。” 宁波扬声,“正印。” 那小生连忙套上线衫,用手指梳梳头发。 宁波说:“我该先拨电话上来。” “不要紧,我在厨房。” 只穿一件毛巾浴袍。 宁波在厨房与正印谈了一会儿。 正印斟杯香槟给她。 宁波劝道:“别太明目张胆。” “谁也不能管我。” 宁波笑,“那你得管住自己。” 正印放下酒杯,看着宁波也笑,“这些年来,你总是不怕指出我的不是,宁波,你真是我的忠友。” “谢谢你。” “可是宁波,你知道我好色。” “这是人类习性,无可厚非,人人喜欢漂亮的小孩、标致的异性,加以控制也就是了。” 这时门铃大响。 宁波抬起头,“这是谁?” “送薄饼来。” 才怪,门一开,站在外头的是正印的母亲。 穿着浴袍的正印愣住,“妈妈,你怎么来了?” 宁波急出汗来,不知什么地方来的急智,连忙抓起手袋,拉着那男生的手,“那我和汤姆先走一步,阿姨,你和正印先谈谈。” “这是你的朋友吗?宁波。”阿姨笑颜逐开,“一起吃饭吧。” “我们要赶到另一个地方去。”宁波满脸笑容,替男生取过外套,“再见阿姨。” 一走出门口,马上拉下面孔。 那位小生穿上外套,陪她走到停车场。 宁波上自己的车,那小生俯下身来问:“我们不是要赶另一个场子吗?” 宁波最最痛恨这种嬉皮笑脸,冷冷打开手袋,取出一百元,扔出车窗,“给你叫计程车!” 那位小生自出娘胎未受过如此招待,愣在那里。 车子已飞驶离去。 那天晚上,阿姨忽然说:“宁波,正印家那位男生,不真是你的朋友吧?” 宁波一怔,面孔自电视荧光幕转过来,“阿姨真是玻璃心肝,水晶肚肠。” “你怕我难堪,是不是?” “我多此一举。” “你是要保妒正印的名誉。” 宁波不出声。 “各人有各人造化缘法,许多滥交的女子此刻都被称是夫人了,守身如玉,却未必受人欣赏。” 宁波十分尴尬。 “我很看得开,不过宁波,真得多谢你,若不是你让我们母女下台,我少不免要说她几句,以正印的脾气,一定不服,可能大伤和气。” 宁波松口气,幸亏阿姨见情。 深夜,正印打电话来了。 她讪笑,“你又救了我一次。” 宁波劝道:“那个人不好,那种人配不起你。” 正印笑,“哪里去找那么多好人,你这人真是天真。” “何掉勉不错,我介绍何掉勉给你。” “我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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