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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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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正印保证,“一定。” 这个时候,罗锡为有信来。 可是宁波心情不好,不想回夏,她总不能这样写:“罗同学,你好,我告诉你一个消息,我父母离了婚……”干脆不回信。 她对罗锡为那种平凡幸福的移民生活,也并没有太大兴趣。 三封信之后,罗锡为也就住了笔。 童年是最容易过去的一段日子。 ——十六岁时—— 宁波比正印早六个月过十六岁生日。 阿姨问她想要什么,“每个女孩子只得一个十六步,非得好好庆祝不可。” 正印在一旁怂恿:“开一个舞会,那我们就可以热闹两次。” 宁波只是笑,“不不,同学与朋友都是同班人,我们都到你的舞会来不就行了?” “那么要一件名贵礼物,问要一对钻石耳环,时时借给我戴。” 宁波只是摆手,“阿姨给我弄一碗嫩鸡煮面就可以了,我别无要求。” 正印瞪着她:“太不会见风使帆了。” 阿姨抬起头,感喟地说:“眼睛一霎,十六岁了。” 宁波笑,不知怎地,大人总是爱那样说,她可是等了不知多久,才熬到十六岁。 现在,江宁波仍然住在阿姨家,可是,名下共有六名补习学生,下了课一直轮着上门去家教,到晚饭时分才回家,功课,仍然名列前茅,她收支平衡,尚有盈余。 正印比起小时候已大有进步,聪敏在十二三岁时完全显示露,功课只看一遍便记住,堪称过目不忘,人又长得漂亮,身后男生一大堆,使邵先生不胜其烦,家里多添一条专线,特地给正印用,可是少年的电话还是打到客厅那台电话,以致线路不通。 惟一不变之处,是正印与宁波仍然相爱。 正印一提到异性,就眉飞色舞。 她知道自己的毛病。 “我总是不爱与同性在一起,全女班叫我发闷,”这是真的,宁波见过她呵欠频频,“可是只要有男生在场,哪怕他只有六岁,或是已经六十步,我都会立刻精神奕奕,把最好一面拿出采,这是天性,我改变不了。” 能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可见是颇有幽默感的一个人。 孩提时的正印稍嫌娇纵,踏入青年期,她因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质素,故努力改掉,现在变得活泼爽朗,自然,那样年纪的漂亮女孩,少不免有点刁钻。 江太太说:“这是宁波对她的好影响。” 正印不否认:“宁波好厉害,她见我越规,也不劝说,冷不防讽刺几句,叫我无地自容。” 一次去买点心,正印挑了好几只面包,店员用纸替她装着,她硬是要换盒子,“小姐,换盒子要加五元,”“加就加,”宁波不出声,她买半打蛋糕,店员自动取出盒子,她冷冷地说:“我不要盒子,减五元。”正印被宁波调侃得讪讪地做不得声。 也只有宁波,住在别人家里胆敢顶撞人家的千金小姐,君子爱人以德固然是天下少见的美德,可是像邵家那样的容人之量,岂非更加可贵。 正印时常跳舞到深夜才回来。 宁波坐在功课桌前,喝着热可可,听正印讲舞会趣史。 “唷,”正印深深叹气,“太多男孩,太少时间。” 这使宁波嗤一声笑出来。 邵先生常骄傲地对亲友说:“我家有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花。” 这是真的,那种年龄,加上精致容貌,真是像粉红色芙蓉花或是茶花那般好看,晶莹、鲜艳、芬芳。 随便甩一甩长卷发,或是掩着嘴笑一笑,就叫人觉得,呵年轻真是好,年轻而貌美,更是上帝杰作。 正印太知道自己是受到恩宠的一个,跳舞裙子挂满一橱,忙着浪掷青春,一刻不放松。 阿姨问宁波:“你为什么不一起去?” “我要替学生补习。” 一本笔记本里时间订得满病,又注明各学生收费之类,完全像个小生意人。 阿姨含笑说:“你都不像你父母。” 宁波笑笑,她不得不自幼立志武装,母亲住所楼下开了一间桌球室,人杂、吵闹,可是母亲因经济问题搬不动家,小学教师的薪水越来越不见用。 宁波拿着她积蓄投资黄金,她不是不知道那是件颇为猥琐的勾当,可是拿着三五两宝金买进卖出,居然颇有斩获,又使她觉得庸俗自有代价。 邵太太得悉,大为诧异,“宁波,来,阿姨教你做股票,进帐更丰。” 宁波立刻去图书馆借了大量有关证券书籍回来阅读,不,她对跳舞不感兴趣。 阿姨问:“有何心得?” 宁波皱着眉头抬起头来,“纯靠运气。” 邵先生奇问:“不讲眼光吗?” 宁波答:“运气好那一次眼光会奇准。” 邵氏伉俪笑得打跌。 他们让宁波入股。 正印问宁波:“你对男生没有兴趣吗?” 宁波正抽空研究恒生指数在过去三年之走向,顺口回答:“有,怎么没有?” “你看都不看他们。” “我苦无时间。” “事总分先后。” “你说得对,我不觉得男生地位重要。” “你会成为一个老姑婆吗?” “或许会,不过我不会在目前为那个担心。” “你是理智型。” “不一定,可能考验来到时,不堪一击,”宁波看正印一眼,“对了,你最近和谁一起走?” “区文辞、黎志坚、马成忠。” 宁波大大诧异,“可以同一时间与那么多人拍拖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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