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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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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兴奋,“给我看!” 她把纸瓦通拆开,取出一块高约十厘米边长均为三厘米的钢块,她说得对,做纸镇最好不过。 “谢谢你。” “不客气。”我把那块钢握在手中,无限感激,若不是她替我取送,还不是让工人随手扔掉。 “那几部机器正式开始服务没有?” “已经开始。” 我心一阵热,自己为自己的成绩感动起来,鼻子有点儿发酸。 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整整两年,马不停蹄,连老婆对我都无法忍受,一走了之。 我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那团铁,只有永超知道它的价值与意义。 只听得她说:“老魏那组人兴奋得雀跃,整天说英文,像是受了刺激似的,我同他们讲国语,他们都用英语。” 我大笑。 “我爱上了他们,”永超说:“身不向己,心不由己。我五体投地的爱上他们。”她的感觉与我的一摸一样。 “雪融没有?” “我怕冷,在雪融之前先下来。” “你怕?我觉得你什么都不怕。”我钦佩的说。 “不,我怕得很多很强烈,我是硬上的。”她忽然说。 “阿,那太伟大了,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 我们两人客气得像是初相识。 每次混得略熟,就要分手,生疏一段日子,又得从头开始,我俩仿佛永远在第一阶段。 也好,我心想,我留恋这种感觉,怕只怕如我与马利安,熟得烂掉,变为手足。 我清清喉咙,“你看上去气色好极了,” “嗳,工作顺利,精神分外爽利。” “工作就是你的一切?” 她毫不讳言,“是。” 我小时候的女人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女孩子只要穿得漂漂亮亮,坐在男朋友身后看搓牌就好过一夜,那时的生活多么优闲,那时的女人,多么温柔驯服。 我并不向往有个洋娃娃般的女子跟随,要她长她便长,要扁便扁,但她必须了解我, 我吁出一口气。 “晚餐,一起?”她问我。 “当然!”我拍手,“那么大的事竟忘了商量,我同你去吃粤菜。刚才那个小郭,便是吃的高手,我只比你略好一点。” 她微笑。 这么清秀斯文的女子,看不出会为工作奉献这么多。想像中致力于事业的女人通常如一丈青或母夜叉,别的不成,也只得勤力做。 利璧迦工作的态度是很中庸的,她不会卖命,她只尽责。 此刻她四处流浪,环游全世界,把工作丢在脑后,可见事业在她心中之地位。 我说;“现代人的生活好不枯燥,都没有为浪漫或玩耍生存的人了,从前有二世祖、有白相人、有戏子、有姨太大、有交际花这种悠闲的身份,现时每个人都做做做,最富有的豪门少奶奶都要在深圳弄个办公室,真是的。” 永超笑,“工在人在,工亡人亡。” 我略觉不安,她简直把工作当生命。 把题目岔开去,“有一位著名的女士,名字与你同音,她的亲人,叫她小超。” “我不敢当。”她立刻知道我说的是谁。 “邓博士,我们出去吃饭吧。” 我帮她开大门,上车开车门,下车再开车门,进饭店拉椅子、倒茶、点菜,菜上来了,先夹给她,留意她是否需要添饭、用牙签、毛巾。 很久没做这种事。 不少女同事也期望我有这种风度。 在鞍山,我也没试过有这么细心,今日忽然自然而然,丝毫不觉勉强的做出来。 我们在饭店遇见小姨。 她故意过来打招呼。 小姨都是这样的,对姐夫有份特别的感情,往往比她们对兄弟还强烈,因为姐夫与她没有血统关系,较为容易失去,故此分外珍惜,她可以当他如亲人,却又不必付出她姐姐所付的代价,所以这个人有点分量。 我极大方地请小姨坐,替她斟茶。 永超更加得体,她是一个没有女人通病的女人,一直低调,任你是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出骨头。 为此小姨十分留意永超。 她对我说:“爸妈在那边有话同你说。” 我说;“改天我去看他们,今日我招呼朋友,不方便过台子。” 小姨有三分不满。 我知道她怎么想。她与利璧迦之间的姐妹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浓厚,只是站在女人的立场,她希望我一辈子不再与旁的女性来往,永远怀着颗破碎的心,情僧一般等侯利璧迦回来,同时尽半子之责任。 我微笑,对她说;“你还有半碗饭要吃呢。” 小姨只得回到她桌子去。 永超并没有说起小姨。 她心中没有这些细节。 她整晚所说,只是工作上的遭遇。厂里不是每个人都似老魏,有不少主脑人物蛮不讲理,又看不起女人,针对永超说,“那个女人,不大靠得住,你去找高级一点的主管说话。”永超往往失眠,就是为这种人。 她叫他们为牛:一号牛,二号牛。我不好意思笑,但一双眼睛出卖了我。 也有她需要的用具与原料无法找到,除了订货,也尽量向别的单位借,有时无远弗届,借到海南岛去,仿佛是孙悟空。 她说:“我结交不少回去工作的人,各种行业都有,包括一组电影工作人员。” “拍什么戏?”我好奇的问道。 “爱情故事,一个时装的,很普通的,在雪地中发生的爱情故事,完全没有政治意识。” 我侧侧头,“老魏会怎么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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