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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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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丽玫讶异了,“你这话真公道。” 承早说:“我一早说姐姐会同情我们。” 承欢保证:“承早在我处有绝对自由,你可以放心。” 汤丽玫忙不迭点头。 承欢想起来,“你要换一个保姆,现在这个不好,孩子不清洁,她还喜欢骂他。 语气诚恳关怀,汤丽玫一听,鼻子更酸,落下泪来。 承欢把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然后,她到店外去等弟弟。 这种不幸也似乎是自招的,离婚后仍然不用心处理感情,居然会看中麦承早这种小男孩。 承欢深深叹息。 不到一刻,承早就出来了。 他问姐姐:“我睡你家客厅?” 承欢看他一眼,“厨房浴室都不够大。” “看,我天生是睡客厅的命。” 在汤家,想必也寄宿在沙发上。 承欢不语。 把弟弟安顿好,她已觉得筋疲力尽。 承早说:“那孩子最可怜,至今尚会问爸爸在哪里。” 承欢问:“该怎么办呢,又不能不离婚。” 承早说:“我们应当感激父母吧。” “你到今日才发觉。” “姐,所以你感恩图报。” 承欢感喟,“婚姻这制度与爱情无关,不过它的确是组织家庭抚养孩子最佳保障。” 父母之间相信早已无爱情存在,可是为着承欢与承早,苦苦支撑。 也许他们品性较为愚鲁,可能环境并不允许他们做非分之想,无论如何,姐弟俩得以在完整家庭内长大。新衣服不多,可是总有干净的替换,饭菜不算丰富,但餐餐吃饱。 成年之后,知道父母彼时做到那样,已属不易。 “不要叫父母伤心”是承欢的座右铭。 失望难免,可是不要伤心。 那压力自然沉重,尤其是在母亲过了五十岁之后,一点小事都坚持伤心不已。 承欢来回那样跑,毛咏欣取笑她:“鲁仲连不好做。” 承欢诧异,“你还晓得鲁某人这个典故,真不容易。” “是呀,”毛毛感喟,“还有负荆请罪,孔融让梨,守株待兔,卧冰求鲤……统统在儿童乐园读到。” “那真是一本儿童读物。” 承欢回到家去邀功,可是麦太太不领情,她红肿着眼睛说:“待我死了,承早大可与那女子结婚。” 承欢亦不悦,“承早现住我家,还有,他并不打算在近期内结婚,第三,那女子勤奋工作,不是坏人。” 麦太太气忿,“别人的女儿都会站在母亲这边。” “也许,别人的母亲比较讲理?” 麦来添插嘴,“承欢,承早一个人气你母亲已经足够,你不必火上烹油。” 承欢叹气,“我是一片好心。” 想居功?做梦,仍有好几条罪名等着这个女儿。 事后承欢同毛咏欣说:“我自以为会感动天,谁知被打成忤逆儿。” 毛咏欣看她一眼,“你我受过大学教育,年纪在三十岁以下,有一份职业,这样的女性,已立于必败之地,在父母家,在办公室,在男伴之前,都需忍完再忍,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承欢问:“没有例外?” “咄,谁叫你知书识礼,许多事不可做,许多事不屑做,又有许多事做不出。” 承欢首好友接上去:“既不能解释,又不能抱怨。” “那,岂非憋死?” “所以要找一个身段硕健的英俊男伴。” “这是什么话。” “年轻、漂亮、浓稠的长发、西装外套下穿那种极薄的贴身长袖白衬衫,爱笑,会得接吻,有幽默感……” “慢着,从来没有人对男伴做这种非分之想。” 毛咏欣反驳,“为什么不能?” “多数女子要求男方学识好有爱心以及事业有基础。” “啐,这些条件我自己式式俱备,所以你看女人多笨。” 承欢服帖了,“说下去。” “我为什么不能要求他有一双美丽的眼睛,还有,纤长的手指,V字型身段,女人不是人,女人不可贪图美色?” 言之有理。 “女人为什么要甘心同秃顶大肚腩双下巴在一起厮守终身。” “我最怕秃顶。” “一发觉他掉头发,即时分手。” 承欢笑得打跌,“好似残忍一点。” “相信我,老友,他们一发觉女伴有什么差错,即时弃若敝履,毫不容情,绝不犹疑。” 承欢问:“你找到你所要的伴侣没有?” “我还在努力。” 承欢颔首,“人同此心,所以有人喜欢麦承早。” 承欢瞪好友一眼,“先把经济搞起来,届时要什么有什么。” “真是,穷心未尽,色心不可起。” 未到一月,承欢便听到街外谣言。 一位西报的女记者在招待会后闲闲说:“承欢,听说你解除婚约后很快与新男友同居。” 承欢一怔,“我与弟弟同居。” “真的?”对方笑,“听说他十分年轻。” “他是我亲兄弟。” “真的?”仍是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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