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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哎,他是花花公子,人尽皆知。”

  “我觉得他不像。”珍仪手托腮,无限向往。“他看起来稳重、成熟、风度翩翩、器宇不凡、英俊潇洒……”

  “有完没完?”冰淇淋白她一眼。“不过,亦方,蒸鱼难得说些清楚、分明的话。”

  “啧,你们为什么不听听亦方的想法?”施公说,“亦方,报纸、杂志刊登的所谓绯闻,不能完全相信。”

  “对呀!”珍仪猛点头,“谣吉止于智者。”

  “哇,蒸鱼今天这么清醒!”冰淇淋赞道。

  “你们为什么全部在家?”亦方有意转变话题。

  施公闻言跳起来。“哎呀,我要迟到了。”

  “我上小夜。”珍仪说。

  “亦方,你要不要向他解释一下?”冰淇淋问。

  “亦方不知道什么是小夜吗?”珍仪问。

  “珍仪!”冰淇淋喊。

  “我去睡觉。”珍仪咕哝地起来回房间。

  “我出去了!”换了衣服的施公喊着跑出来,一路冲出大门。

  “你们一定要大喊大叫吗?”祖明摇晃地走进客厅。

  “讨厌,去穿件衣服啦,色情狂!”冰淇淋吼他。

  亦方长叹。“天哪,我以前都不晓得我们这几个人都在时有这么热闹。”

  “因为我们很少全部在嘛。”冰淇淋微笑。“说真的,对不起啦。”

  “你道什么歉?”

  “我刚刚不知道祖明在你床上,而且那副德行,不然我就叫他在客厅等你了。不过他一听到你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去找你,我……”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祖明的错。”亦方心烦意乱。“他不该不说一声就跑来。”

  “亦方,你很在意他吧?”

  “怎么会?”亦方觉得自己的声音心虚。

  “你对他说话的口气呀,我从来没见过你对任何人那样耶。”

  “我对他怎样了?”

  “你不论如何待人都是彬彬有礼、温和友善的,从不提高嗓门,从不发脾气。”

  “我刚才对祖明一点也不温和友善。”她指出,“我吼得很大声,也发了火。”

  “嗐,那不一样,他要是那个鬼样子睡在我床上,我不把他踹到地上才怪!哪里才地吼他而已。”

  “没有开水了。”祖明拿着个空杯进来,埋怨道。“谁把水喝光了也不烧?”

  冰淇淋瞪他。“你还喝水?亦方的终身被你毁了啦。”

  “不要乱讲。”亦方站起来。“我要出去透透气。”

  亦方漫无目的骑了好久,然后发现自己骑上了山。

  她甚至不太确定她位在何处。失去方向感,对她而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但她不在乎。她此刻在乎的是不久前那一幕,擎天做何想法?

  不论她多么想否认,她是在意他的。

  然而,她在意的是他这个人,还是他这么多年来完全漠视她的存在?或完全漠视他和她有婚约的事实?

  亦方原以为隔了这么许多年,他突然到言家造访,目的是要取消婚约。

  当年缔约时,她未出生,而今解约,她更不必要在场。因此她拒绝回去。

  假如真是如此,她就不需要在此为了要不要理他,及纳闷他的用意何在而心烦意乱。

  她或许还是会为了莫名其妙被“休”掉而气愤、难过,但很快事件便可抛诸脑后。

  如今他不仅露了面,要实践一个他二十八年来不曾做过任何表示的约,更俨然以未婚夫自居,一副巴不得人尽皆知似的姿态。

  若他只是一时兴起,拿这事作为消遣,她该如何自处?

  可是,他又似乎不是这样的人。

  她要去认识他、了解他吗?

  将机车停到山道旁,亦方拿下安全帽,摇散她一头秀丽清爽的短发,闭上眼,仰首让阳光与山风拂去她的烦躁、郁闷。

  然后她跨下车,把帽子系在车上,决定走一走。

  山道侧几栋建筑参差沿坡而立,屋宇和四周的空气一样,安安静静,不受半点纷扰。

  这样的日子是她所向往的。筑居山野,不与尘世相涉。然则谈何容易?

  见一幽窄小径,亦方转了进去。两旁尽是杂草和恣意生长的树。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她发现矮灌木间有一扇木栅门。

  她好奇地伸手推了推,栅门应手而开,当她跨进去,不禁愣在当场。

  不及人高的小小栅门后面,竟是花团锦簇,教人眼花撩乱。

  看来她闯进了个私人花园。

  可是如此美丽的花园,为何仅以简陋的木栅门看守呢?

  隔着小型热带雨林似的繁花密叶,隐约似乎有个人影移动。

  亦方犹豫着是否该寻芳访胜,或离开,以免造次,里面的人却已感知有外人进入,自角落直起身。

  “请自便,不用拘来。”他友善地说,没有回头。

  听到声音,亦方又惊又疑。骆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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