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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她猜这里应该是任扬桐的画室兼卧房,像积木般竖直并放的画作是曼哈顿房子的三倍之多,右边靠墙处有张大床,床单凌乱的卷在床角,也许是画累了人便直接和衣躺下了。

  “有房间可以让我睡觉吗?”

  “你可以跟我一起睡。”

  赖泛芋一掌拍掉他脸上佯装出的猥琐。

  “我去楼下客厅睡。”她毫不客气的直接抱走他床上的那一床羽绒被。

  “暴力女!流氓!”任扬桐在她身后破口大骂。

  赖泛芋没理他,被子遮掩了视野,她得更小心地踩着阶梯,免得地铁事件重演。

  任扬桐摸着一点都不疼的脸颊,想想自己还真是犯贱,竟把她带回他的私密屋子。

  这儿,别说他老爸了,连朋友都不晓得。

  与朋友的聚会都在上城区的豪宅,那儿有清扫妇会打理,弄得再乱也不用收拾,万一有人玩过头出了事,要找九一一也比较方便。

  轰趴不是天天有,大部分的时候,他会躲在清静的小屋,画图、发呆、看书、做模型……就连以前交往的女朋友他也没带来过。

  “呀!”

  尖叫声突然从楼下传来,打断他的思绪。

  “怎么了?”他急急忙忙冲下楼。

  “有尸体!”赖泛芋大叫。“天啊……死了……死了!”

  不会吧,莫非有人跑来他屋子内断气,还是发生了凶杀案件?

  任扬桐迅速冲来她身边,直接揽上她的肩头,保护性的往自己方向拉拢,再跟随她的视线,落往地板上的尸体……

  的确是尸体没错,但不是他想象中的人类尸体,而是一只松鼠。

  松鼠很明显受了外伤,也许是被它的天敌所咬,幸运脱逃,但还是不支死亡了。

  他记得厨房那边有扇纱窗破了个洞,他一直忘了补起来,也许负伤的松鼠就是从那里爬进来。

  “嗯。”他摸着下巴蹲下来,指尖碰了碰那动也不动的松鼠,确定它的确已经气绝死亡。

  赖泛芋跟着蹲下,有半个身子是躲在他后头的。

  她怕死亡的动物吗?

  “你杀死了这只松鼠?”赖泛芋一手还抓着他衣服。

  “对啊!”他转过头来狰狞的笑……

  啪!

  赖泛芋一掌打飞他一脸的不怀好意。

  “不要这样!我讨厌死掉的东西,你干嘛这样!”火大的吼完,她丢下他上楼。

  任扬桐觉得他被打得很冤屈,而且还莫名其妙被臭骂了一顿。

  “我怎么知道你讨厌死掉的东西!”他生气的也上了楼。“你有跟我讲吗?那只松鼠又不是我故意放在那边吓你的!你看看房子周围就该晓得,这一带都是树林,什么动物都嘛有可能出现,上次我屋子里还出现了一只蛇。你要跟我回来就要有心理准备!”

  “我怎么会知道你住在树林里头啦!”

  “那你现在可以走啊,渡轮二十四小时的,你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哼!”坐在床上的赖泛芋狠狠瞪了他一眼,两手抓着衣服下摆扭绞,“我讨厌动物,因为它们都很快就会死掉。”

  “啊?”现在准备讲古吗?

  “我的猫……才陪我七年就死了……”她双手掩面,“它还撑到我回家才死掉。我那时刚进入公司,非常的忙,都没发现它的身体状况有问题,我发现它不对劲送去医院已经来不及……呜呜呜……”

  任扬桐觉得跟她在一起,像坐云霄飞车一样,情绪大起大落的,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现在又哭得不能自已……

  一般人有这么“跳痛”的吗?

  “我现在下去清理那只松鼠,你等一下就看不到它了。”

  “等一下。”她叫住转身的他,“要好好帮它埋葬。”

  还差使他咧。

  “喔。”

  “要立牌子,免得你忘了埋到哪去了。”

  “忘了会怎样?”

  “万一你哪天想在庭院挖地干嘛时,会把它的骸骨挖出来啊。”

  “我可以直接丢垃圾桶吗?”

  “不行!”赖泛芋尖叫。

  声音越是娇软的,一纵声尖叫起来,越是刺耳。

  任扬桐难以忍受的左脸颊挤成一团。

  “我开玩笑的。”算他白目,往人家的地雷上踩。

  厚重浏海下的一双圆眸,气呼呼地瞪着他。

  任扬桐下楼后,拿了个塑料袋装起松鼠的尸体,再从杂物间找出了把小铲,扭亮通往后院门口的小灯,挑了棵大树,在树下铲起土来。

  挖了约莫半尺深,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我来帮你。”嫩嗓透着让人心疼的脆弱,“还有,刚刚我不该对你吼叫,对不起。”

  “你还打了我一巴掌。”此仇不报非君子,趁这机会算一下旧账。

  “谁叫你故意用怪表情想吓我!”

  “我只是跟你开玩笑。”

  “鬼才知道你在开玩笑!”赖泛芋怒气辩驳。

  “你自己还不是常常骗我。”他可没因此揍过她。

  “我是骗你又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哪门子逻辑?

  任扬桐甚感不平地站起身。

  “骗跟开玩笑哪个罪过比较大?你要不要去问问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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