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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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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晨:知道了你和姝娴的事以来,我几乎是寝食难安,忧烦无限。宗舜曾经是我最沉重的心事,而现在,我最牵挂的是姝娴和你。 你问,是无言的承受蚀人?还是惨烈的抗争痛苦?海晨,我只能说,两者都是呕心泣血的挣扎,都一样难捱、一样不堪。那种滋味,常常使人感觉生不如死。不过如同你们所说的,有那个你为他受苦难的人站在一起,就什么恶势力也打不倒! 心里有所依赖寄望,只想获得胜利的念头更会使人想勇敢地活下去!姝娴现在的心是活的,端看你护卫扶持了。 宗舜也很关心你们,请转告姝娴,我们都为你们打气,为你们祝福。他已到南部去旅行。 千千万万个悬念! 花晨字不管人世间的故事如何地演变,时间的脚步永远自顾自地向前跨进。 在喜怒哀乐,爱欲怨嗔交替起落的百种情绪中,人们被时间的脚步从秋推到了冬,又从冬推到了春。 又是放春假的时刻。 假期结束的最后一个黄昏,海晨骑着单车兴匆匆回家,把单车往地下停车场一扔,就跑步上一楼去翻信箱。 果然有花晨的来信! 海晨取了信,兴高采烈直奔十楼,气喘如牛地冲进楼上起居室,撕了信封快读起来。 海晨如握:春风又绿江南岸,虽然长别家园已近一年,我仍是可以想像香港每一株的树木和花朵又在春风春雨中复苏的美景。 在这样长久的违别中,最迫切想知道的,仍是你和姝娴的情况。经过这么久的奋斗,不知现在局面如何?几次接读你的短束,都说“长期抗战仍在持续进行中,战况时好时坏,时紧时松,一言鸡尽”,真是教我只有着急、焦急的分儿,爱莫能助。 你应该听过爸爸和妈咪谈过我和宗舜的事。是的,我向你证实,六月底课程告一段落后,我们就要返回香港订婚。宗舜的父母届时会自日本回来主持仪式。 为我们高兴吗?虽然我也是欢喜莫名,心中却有遗憾而觉得幸福之感未尽圆满。那当然是为了你和姝娴。但愿月老开眼,早日也让你们一对有情人欢欢喜喜在一起。现在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上一代的心结化解,雍李两家不再为敌。 宗舜在这半年间游遍了美国,逍遥如同神仙。他晒黑了,看起来像二十岁一样年轻。他说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已换新,只有风和记忆维持原状,而我呢?教授认为我是个用功的好学生,让我帮他改试卷,一个钟头给我七块美金! 暑假再见吧,奋战不懈。 花晨字海晨看完信,使劲地在信上吻了一下。他笑眯眯地旋舞了几下,然后打开钢琴盖,以一串流畅的爬音开始,弹出一首又一首轻快活泼的乐曲,直到累了,才合上琴盖,取出纸笔给花晨写信。 姊:提笔的此刻,我兴奋的心情简直无法镇定下来。一则当然为了你和陶宗舜的天大喜讯,再则,我为姝娴和我的突破性进展快乐得手舞足蹈。知道吗?一个钟头前我才和姝娴见面,我们整天都在一起。姝娴告诉我,经过艰苦的长期抗战,她爸爸终于竖白旗投降了!自从陶宗舜离开后,李魁南又当家掌政,但是新势力也同时崛起,他在光达的权势几乎被瓜分了一半,长袖挥舞起来发觉已不像过去那么“好玩”,所以打算退休,不再管理光达,只当一名大股东。这些传闻说了很久,姝娴今天告诉我,说她爸爸要退休了,这件事,应该已成了定局。 其实,以我的立场来讲,李魁南退不退休与我没什么关系,倒是爸爸,你猜怎样?他竟然是一副落落寡欢、若有所失的样子。我和星晨研究出来的结论是,爸爸是一个为敌人而活的人,没有了敌人,就成了泄气的皮球。雅秋姨说这只是通渡时期的反应,她说,他们两个(爸和李魁南)都老了,没有多少力气好斗了。也许是吧,李魁南和许多商场上的人斗还不够,连自己女儿也和他抗战斗争,不气衰而竭才怪。何况姝娴还有她妈咪做后盾。所以,姊,今后你再也不必为我们的事担心了。当你和陶宗舜双双赋归,也会看到我们手牵手去迎接。姝娴一直想见你,她也想念陶宗舜,她说她要让陶宗舜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李姝娴。 再会。 祝福我美丽的姊姊永远不再有心事,并且和她所爱的人白首偕老。 海晨上一口气写完,海晨望向窗外,在远远蔚蓝色的天空中,有人在放风筝。在云天交会处,有两只风筝飞得最高、最远,五颜六色的彩带曳曳飘飘,仿佛翱翔云端、成双飞舞的一对神仙爱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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