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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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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好石头,她开始和泥土。她这样做是对的。她和祖支,两个来历不明的姊弟相依为命,他俩谁也不会伤害谁。 这样是对的。但是泪水为什么像开了闸的河流般滚滚不停呢?它们滚落她和了水的泥土里,淹没了她的脸,最后她不得不停下来,将脸埋进臂弯。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下把将她自地上拉了起来,又将她转了个圈。她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一张灼热渴切的嘴唇已经紧密的覆住了她。 呵,她认得这张嘴,她认得这个滋味。浓烈、狂野、诱人,是他特有的滋味。它迅速烧灼了她的感官,把她带进极度的渴望里。 这是梦。这是她的幻想。这不是真的,因此没有关系。她喉间逸出啜泣似的低吟,沾满泥浆的手臂伸上去紧紧环住他的脖子,热切、激烈地回吻他。 觉得几乎忍不住要当场要了她时,敬桐呼吸急促地抬起头,她气息喘急,双颊嫣然,眼眸紧闭,脸上一大片潮湿。他吻住她时尝到了它,是泪水。他来之前她不知哭了多久。敬桐一颗心扭绞着。 “张开眼睛,嘉茹。”他沙哑地柔声命令。 “不,张开,梦就醒了。”她双臂仍搂着他的脖子。她的声音同样喑@@?。“不要醒,还不要。”她低喃,更多泪水涌出她眼眶。 敬桐压抑着酸楚,低首吻吮去她的眼泪。“张开眼睛,看看我,嘉茹。这不是梦,我是真的。我在这。” 她张开了,咬着抖嗦的下唇,她用满是泥巴的手摸抚他的脸,看到留下的泥印,终于惊醒过来。 “敬桐。”她不相信地低语。“是你。” 他柔肠寸断地对她微笑。“是啊,是我。” “敬桐,”她倒进他胸怀,抱住他。“你不该来的。” “好,我不该来,但是我来了。”他吻着她的发顶。“这次你不管用什么借口或理由都赶不走我了。” 她蓦地推开他,退后,上下打量他笔挺的礼服。“哦,老天,你的衣服……”她一手掩一下嘴,在嘴上留下一块泥渍。“你应该在酒会的,你到这来做什么?” 他深情地凝视她一身的泥和沙子。“我可以问你相同的问题。你应该去酒会,你在这做什么?玩泥巴?” “我……”她低头看看自己,看看她的双手,太迟的恍悟敬桐衣服上的泥是哪来的。 “哦,对不起,敬桐。”她又忘记了,伸手想去拍他衣服上的泥,又缩回来。 他握住她的手。“没有关系,嘉茹。” “有关系。天哪,真是……怎么好像你每次来这都要弄脏你的昂贵衣服呢?” “这可不是我自己弄的。别管衣服了,嘉茹,我要你嫁给我。” 她瞪大一双眼睛。“你喝醉了是不是?” “我这辈子没这么清醒过。”他将她两只手合握在他双掌中。“我辞职了,嘉茹。我不知道我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拥有个成功的事业,可是我绝对养得活你,还有祖安。你可以继续从事你的设计工作,或你想做个全职的妻子更好。孩子以后再……” ““等一下,等一下。”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真的喝醉了,敬桐,你身上有酒味。” “我真的没醉。”他拉她靠向他,她的泥巴手贴着他的名贵西装他也不管。“你听见了吗?我辞职了。” “我……听见了。”她愕然的结巴起来。“可是……为什么?” “我要和你同心协力,携手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事业、家庭。” “我不........” “不要说你不能。不要说不。” 她想挣开双手,他将她箍得更紧。 “敬桐,你不懂,我不是……” “你‘也许’不是邵叔的亲生女儿。我肯定不再是‘捷英’的员工了。我们地位平等,知道吗?” 她张口结舌。“爸告诉你了?” “你本来可以藏住这个秘密,但是你这个小傻瓜以为这样可以摆脱我。你错了。” “敬桐……”她又哽咽起来。 “只要说你爱我,其他都不用说了。” “我爱你。”她环抱住他。“我爱你。” “嘉茹。”他欣喜、饥渴的吻她。 “何敬桐,你敢欺负她!”易风人未下车,先凶巴巴的吼着。 这对刚热烈地和好的恋人吃一惊地分开,望向斜坡,看见易风先急忙忙地一路赶到门口,逸达慢她一步下车,已落后她一大截。 易风直冲着敬桐而来,当她看到嘉茹一只手绕过他的腰,他也一手环着她的,两人莫名所以的看着她,她楞住了,眼珠转来转去看他们的一身泥巴。 “我说没事,你不相信。”逸达来到易风身旁。“你看,他们不是好好的吗?” 嘉茹诧异的目光飘向她父亲搂在易风肩上的手,及他含情脉脉凝视易风的眼神。 “可是……讨厌,你没说清楚嘛!” 易风大发娇嗔?嘉茹像看世界奇观般盯视她的好友。而且,易风和她父亲?她困惑地仰脸向敬桐。 他对她柔柔一笑。“我也是今天才察觉发现的。”他向她耳语。 “刺客!嗄,意大利刺客!”红茶吱吱喳喳地飞出来。“太后驾到,来人哪!不像话!”它高兴地降落在敬桐头上。 后面跟出来的是咖啡和祖安。咖啡奔向敬桐,用身体蛇似的缠住他的脚踝。 “大哥哥。大哥哥来了。” 祖安首次以正确的称呼叫敬桐,嘉茹正惊喜着,接着就听到祖安朝着她父亲和易风喊: “爸爸来了,妈妈来了!” 逸达乐呵呵直笑,易风又教嘉茹见到了另一奇观——-她羞红了脸。 “太后驾到,欢迎光临。”红茶伸着红嘴对易风喊。 “呆鸟,总算你说了句鸟话。”易风说。 “嗄,放肆,不象话。”红茶把嘴埋进敬桐头发里,一阵捣翻。 敬桐叹一口气。“嘉茹,我们一定要教红茶分辨头发和鸟巢的不同。”他低下头。“咖啡,你又把我的鞋当鱼啃了!” “好几千块啦,不象话。”红茶又嚷嚷。 “呀,这只呆鸟今天变伶俐了。”易风说。 “妈妈美。”祖安摸摸易风的绸纱套装,转头又对嘉茹说。“姊姊,妈妈好漂亮。” 他叫她姊姊。她教了他这么多年,他都改不了口,今天他叫她姊姊了。 嘉茹摇摇头。“今天好像只有我神智昏乱。易风,你几时买了这么有女人味的衣服?套装?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是……呃,你爸爸买的。”一向嘴上不饶人的易风,羞涩地吞吞吐吐起来。 “既然你们没事,”逸达只朝嘉茹和敬桐说了一句,目光立刻又回到易风身上。“我想我们该回酒会上去了,主人不能都溜光了。” 这会儿易风迫不及待地走出院子,比她赶来救嘉茹时的脚步还快地冲回车上。 “她难为情了。”逸达的口气充满钟爱。“酒会结束后,我们全家一起聚聚如何?”他是同时间嘉茹和敬桐。 “好。”敬桐回答。 “那么,待会儿见。” “爸爸再见。”祖安说。 “再见,爸爸再见。”红茶说。 易风突然下车走了回来。 “嘉茹,给祖安换衣服,我带他去。” “去酒会?不行。”嘉茹立刻反对。 “他跟着我们,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她父亲说。“我们带他出去好几次了,他适应得很好。” 嘉茹看向易风。她的好友脸又红了。 “这些时候他天天跟着我,已经很习惯和我出门了。”易风解释得一点没有她往日的挥洒自如。“哎,我去给他换衣服。来,小乖乖。” “爸……”易风牵着祖安进屋后,嘉茹唤了一声,摇摇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逸达担心起来。“你反对我和你的好朋友交往?” “不,不是的。”嘉茹微笑。“易风是我所知,最好、最可信任的女人。如果你们有缘,我为你们感到高兴。我只是太意外了。” 逸达吁一口气,扭头注视带着换了衣服的祖安出来的易风。易风也衔住他的目光。 他们走后,同样的充满柔情的目光,交流在嘉茹和敬桐的四眸中。 “你非嫁给我不可,嘉茹。我用我工作多年的积蓄,买好了我们的新房,做为送我们的结婚礼物。” “什么?” “你正在装修的房子,是我们未来的家。” 嘉茹惊喘一口气。“屋主原来是你?” “本来不是。你父亲把它买回来,打算再次送给你。我又向他买下来,因为我们都不愿再‘寄人篱下’。我要我们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她轻轻抽气。“你又要害我哭了。” “只要你流的是喜悦的眼泪,我不介意。你哭吧,哭完要说你愿意。” 她不禁破涕为笑。“哪有这样向人求婚的。” “你要我跪下来?”他弯下身,结果是将她凌空抱进怀里。 “敬桐,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我有比下跪更好的求婚方式。” 他抱着她进屋,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哎,我身上都是泥巴呀!” 他重新把她抱起来,走进浴室;放下她,他转身出去。 “敬桐。你去哪?” “锁门。别乱跑,我马上回来。” 一年半以后,嘉茹和易风,一个在香港,一个在新加坡,几乎同时分娩。嘉茹生女,易风得男,相差只有十分钟。 嘉茹的父亲老来得子,自是欢欣不已。易风经常和嘉茹联络,率性不改,但言谈间多了份小女人的幸福满足。 这天嘉茹刚放下电话,敬桐正好走进家门。他在妻子额上一吻。 “又是易风?” “哎。她告诉我祖安画的画在启智学校办的一次美术比赛得了第一名。” “太好了。你因此又喜极而泣了?”他坐到她旁边,将她拥过来,吻地潮湿的眼角。 “祖安画的是我们在海边的旧屋,和我跪蹲在院子里挖泥土。他自己蹲在我旁边,抬着 头看蓝天的朵朵白云。他的主题是:‘冰蓝的夏季’。” “他想念你。” “我也想他。我好想他,也想红茶和咖啡。” “不许动!站起来!警察!” 尖锐的声音吓了他们一大跳。他们真的不由自已地站了起来。 开着的客厅门口,走进来的是笑吟吟的祖安。他长高了,天真的脸庞有了几许成长的神采。红茶威武地站在他肩上。 “哈!吓着了吧?”随后是易风,得意地说。“这叫风水轮流转。” 抱着儿子的逸达最后进来。“为了她要报仇,我们在上飞机前不得不用布条把红茶的嘴绑起来,把它藏在易风皮包里。” “叫人呀,祖安。”易风仍带着得意的神色。 “姊姊好,姐夫好。”祖安羞涩地轻声说。 嘉茹愕然看着他们,又惊又喜又困惑。“可是,易风,我才和你通过电话呀!” “我没说我在新加坡呀!” “站好,不许动!”红茶似乎认出了敬桐,飞到他头上来,欢欣地鼓拍着翅膀。“呀,意大利刺客!意大利刺客!不许动!” 敬桐翻翻眼睛,呻吟一声。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嘉茹带她父亲和易风——她始终没法称她为母亲——上楼看她女儿时,他还在好言劝红茶离开他的头发。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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