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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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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柔软!比法国进门的超弹力弹簧床垫还有弹性。她光滑、细致,而且还湿热,像一块修炼成了精的海棉,要把他吸吮得干干净净。 这就是他的床前吻。 他总不能把人家的好诗改成:“醒来就需要性爱”吧? “你这贪吃鬼!现在培根蛋真的凉透了,看你怎么吃它?” 宝珊心满意足地任他压着,意态撩人地瞅着他撒娇,她喜欢极了看他射精之后的样子,那证明着他对她毫无抵抗力,只能弃械投降! “你老是要喂我吃双份,不怕我撑死?” 他从她身上爬起来,嗅嗅那盘早点就往浴室走。养尊处优的他,自然把端进卧房的早餐当成晨间调情的道具而已。 宝珊完全认同这——点。她根本不在乎他会不会吃它。只要他把她最想要的东西给了她,其他根本不重要。她喜欢他的双关语,他满足她的无尽需索等于证明了她无时无刻宰割他的魅力,尽管他今天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也绝不放过他! 他从浴室里出来,精神并没有更好一点。 宝珊还腻在床上,看起来简直像一只吸血蛭。浑圆、饱鼓、雪白、充满弹力的一只蛭。 像我这样一个男人醒来需要“床前吻”……(千篇一律的性爱,一律以射精结束。) 即使没有人为我鼓掌也不会感到孤单…… 他有点想哭,觉得无比悲哀。 因为他又发现,这首诗在今天必须重新改写。 这世上没有他的知己。诗人不是,那个和他在银行家俱乐部把酒言欢的心理医师也不是,宝珊也不是,机灵善解人意的黄兴亚也不是…… 他孤单极了。 他一直以GIVE为乐,一直以不需要TAKE为荣。 今天他竟然颠覆了自己的信念。 是女朋友太多?做爱太多?还是黄豆炒得太凶、赚得太猛?人生不过性爱、女人和金钱游戏而已? 他玩腻了,只想问问上帝,人间可有什么新乐子,让他不要觉得这么空虚、这么无聊? “大车车,你为什么显得这么委靡?”宝珊甚至不会这样问一声。好像他虽然一向神气,偶尔沮丧也是应该,反正他永远不会少一根汗毛、缺一个角,因为他是沈庭辉! 乱歪倒在地毯上的折叠式行动电话响了起来,他不得不把它拾起。 “喂,沈庭辉。”他报上自己的名字,没有向来意气风发的意味。 “是车车啊,我是妈咪。”老太太的声音充满宠纵慈爱,从话机里飘出来。 “噢,是妈咪,这么一大早找我?”他有气无力地回答。 “这么早?我都吃过午餐了。老实告诉妈咪,你在哪个女人床上?” “我在淡水。妈咪,你有要紧事找我?” 庭辉老实招供。关于他的风流,没有任何人比老太太更了解、更纵容。风流的儿子和风流的丈夫,对一个女人来讲,同样的风流,在丈夫身上是毒药,在儿子身上只是蜜糖。一个风流的儿子似乎挺可爱,因为做母亲的永远不会受害,甚至乐于看见别的女人因此吃尽苦头! “是啊,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能交给你办。车车,你什么时候来看妈咪?”事实上,关于儿子在哪个女人床上醒来这回事,老太太根本不在意。 沈庭辉在情绪低潮中忽然感应到一个最黑暗的讯息。人在悲观中总会想起最糟的状况。 难不成老太太又想旧事重提,想逼他结婚,让她抱孙子?据他所知,她早已在十年前便死了这条心!难道,今天他会忽然感到浑身不对劲便是因有预感到她再度死灰复燃,要逼迫他认定、守着一个女人到老死? “好吧,妈咪,我这就过去。” 他顺从地答应了,心里却在抗议:“哈,算了少来,我不会就范的!妈咪!” 宝珊指使着他穿这件裤子,搭配那件上衣,再穿上那双鞋子,最后再喷洒一瓶古龙水,才放他离开。 像我这样一个男人有点癫狂又有点认真…… 他钻进他的红色保时捷跑车,脑里回绕着那首需要再度修改的诗句,不停地摇头、摇头。 沈老太太年近七十,带着众多仆人住在阳明山的豪华罗马建筑别墅里。 她在三十四岁才生下了长子庭辉,接着又生次子庭轩,这才因高龄产妇的顾虑而终止了这辈子养儿育女的任务和使命。 而现在,她有数不清的外孙、外孙女,却是连一个可以真正承传家业的第三代孙子都没有。因为,三十五岁的庭辉玩心末收,抵死也不安于室,而三十岁的次子庭轩,却又是事业至上,眼界比天高,没有女孩子让他看得上眼。 老太太愈来愈着急。万一有一天,她像老伴一样突然撒手走了,而她的家族树还是这么枝单叶薄的,她怎么去另一个世界向老伴交代? 庭辉的第六感完全正确,他的确感应到了老母发出的电波。今天老太太找他来,谈的就是成家立业,传宗接代这一等陈年谷子烂芝麻却又重大无比的家务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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