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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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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个名字被他大声地喊出之际,司徒无艳也蓦然睁开眼,自梦中惊醒。 白昼阳光刺入他眸里,他别过头,避开那刺目日光。 他瞪着卧榻边那盅养生汤,他怔楞了许久,才想起自己而今是看得见了。 他不是在梦里,他不在那座岛上,他能够看得见了!而云儿—— 也确实不在他身边了。 他们分开四年了! 他没一刻忘记过,那年元宵夜他与云儿共饮时,他正准备要娶回她的雀跃之情。 他更没忘记过,那一夜之后,当他再度醒来时,他双目能见,却是独独见不着她时的椎心痛苦。 他当时孑身一人在客栈里,身上沈甸甸衣袋里全装满了翡翠,一张字迹娟秀纸条约略写明了其价值,并细细写下了他的病征、脉象及风寒杂状时之应用药方。 方棱大木桌上亦留一张字条,写着—— 情非得已 “情非得已——” 司徒无艳喃喃自语着,从怀间荷包里掏出了那张薄到几乎随时都会化成灰之纸片。 “云儿……云儿……你究竟是以何种心情待我?”司徒无艳清透眼里有恨有痛有不舍。“你一句‘情非得已’,又要我情何以堪呢?” “醒来时,双眼能见,知道先前必是简陶多心封了我双眼,可我从没怨过你。你呢?你可惦记过我这些年过的是啥日子吗?” 司徒无艳听见自己怨恼声音,这才惊觉到自己这些时日其实未曾改掉对着这方纸条说话之怪毛病。 只是,他前阵子染了风寒,大病一场,辗转床榻,竟已有一段时间不曾梦见过她了。 司徒无艳握着手里纸绢,嘴里话儿却像是不吐不快似地溜出唇间—— “我醉生梦死,挥霍无度了好一段时间。可我总不快乐,思念你之心,并未因为抱了其他女子而和缓过。我开始眷上喝酒——别人醉酒,最多便是宿醉,我的身子却总是要死去活来一回。” “所以,我偏要醉酒,呕心之痛才让我觉得自己活着……” 司徒无艳手掌随着说话而握成拳,不慎捏绉了纸绢。 他倒抽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以青葱指尖抚过纸绢。 “我其实是存心要折磨死自己的。偏我又没本事把自己弄死,总想着有一天要再次找到你。”他苦笑着将纸绢重新收进荷包里,偎在脸颊边眷恋着。 他原该是日日纵情酒乡间,直至体衰银两用尽,而耗去生命。 谁知有一回替一名声音与云儿有着几分相似之歌伎赎了身,并带歌伎回到她村庄之后,他这一生再度转了个弯。 那村庄里闹着饥荒,京城救粮等了几个月也不来。他想着云儿爱民之心,便变卖了身上翡翠以济村民。 村民因着他度过了饥荒,他们将村子改名叫“司徒村”,众人全以信赖眼神看着他,等他带领这村走出一条新生路。 这是他头一回知道云儿所背负的压力,于是他扛了下来,却意外地发现了这村里之人拥有极佳拳脚功夫。不过是因为生性耿直,不懂商业之道,是故挣不了银子罢了。 他瞧准了世道正是混乱之际,便让村人组了个镖局,承接不少护镖工作。谁知几年下来,竟意外闯出一番名号,发了不少财。 “公子!楚将军来找你了!”门外传来一声叫唤。 “快请他进来。” 若说他这些年里有啥大收获,那便是结识了楚狂人。 楚狂人是当今皇上所任命的大将军,却也是看过最多因为皇上逸于政事,而惹出天怒人怨事端之人。 当年,他正于村里赈灾之际,远征而回之楚狂人亦拿着私募粮草到了村庄里。 楚狂人乍见他,不但没对他的绝色发出惊叹,反倒诅咒了几声。楚狂人说他长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要他没事别出来走动,免得被城里那些爱好男宠之人闻风而至,平白失去自由。 司徒无艳一念及往事,心情大好地扬起笑意,苍白玉面多了几分妍色,眼波流转间,遂是更加璀丽得让人不敢逼视了。 司徒无艳扶着墙壁,拿起云儿为他所绣之披风裹住自己,款步走到门口,推门而出。 屋外暖风拂司徒无艳面容上之笑意,看傻了几名路过院落之村民。 村里人谁都知道司徒大恩人不轻易展笑颜,一展笑颜便是心情极好。 他引颈而望,看着楚狂人巨大身影如同飓风疾行而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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