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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女人,过分感情用事。他会让这个固执丫头知道。男女情爱,不过是如此。

  而她会屈服的——他有太多制住她的筹码。心太软、太为无关紧要的人着想,都是件傻事。

  他想看看一个有着傲骨的女子,在被折服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风情。

  “有什么事?”她戒备地走到他身旁,对他抚上脸庞的手感到一阵欲恶的忿怒。

  “很好。你的肌肤柔得像水,没有人对你这样说过吗?”她的肌肤会让人上瘾。

  柳子容一惊,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在她耳畔的吐语——玉肌水肤。她下意识地缩了下身子。

  “果然有人说过了。这我倒是不讶异,我现在担心的是——我如何在一堆歌妓中认得你﹐如果你给我的是一个假名的话。”

  李伯驎猜测的话引起她一阵惊惶。他想怎么样?

  “所以﹐或许我该想个法子让我可以在明晚的晚宴时识得你,对不对?我总不能要每一个无妓上前来,让我触摸吧”他邪笑着抚着她颈间的滑脂。“这样的肌肤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拥有。”

  “也许我根本不是营妓。”气恼之下,她脱口而出。他笃定得让人想反抗。

  他将她的颈子往下一压,让彼此的唇相触。“军队中除了一、两位帮厨女人,就属营妓中有女人。你说这话是在暗示我什么呢?”

  “没有,我只是……”他的话让她为之一凛,她差点就害死了自己。

  “只是什么?”咬了下她柔软香甜的唇,更坚定了想得到她的欲望。

  平凡的面貌也罢,身旁太多畏惧的声音,让人厌烦。他要一个不怕她的女子,就像柳子容一样……

  他皱起眉,为自己想起那近日极力闪避他目光的“男子”而恼愠。

  “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像动物被缉捕的感受。”想不出理由,只好据实以对。

  “我欣赏你。不过,我仍是要确定我可以在明天识得你,还有替我自己取回一点公道。啪!”他回了她一个巴掌,毫不留情。“你可以走了!”

  第四章

  柳子容踩着无奈的步伐,自营区的另一端走到李伯驎的帐门之前。

  没有直接进入帐门,她有些踌躇地缓下了步伐与守帐的士兵向视苦笑。

  拔营前进已有七、八天了,可李伯驎的脾气还是一样吓人。中郎将邱万威私下告诉她:甚少见将军发如此久的火、生如此大的气。

  听说是为了一名女奸细。这样的传闻在营间口耳交传着。

  是啊!这男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想来是未留料过会栽在一个女子手中柳子容捧着熬好的汤药站在帐门口发呆想着;而她,偏偏就是那李伯驎目前恨之入骨的女奸细。

  她叹了口气。

  “谁在外头?”李伯驎的声音威严地自帐内传来。

  “报告将军,是柳子容。”士兵仅间其声,如临大敌地打直腰背。

  “叫他进来。”四个字之间有着不高兴的意谓。

  柳子容垂下肩,走入将军的帐门,彷若等候判刑一样地戒慎。

  她没敢抬头去注视他像火烧一样盯着她的视线。静静地走上平榻,把秦大夫交代的汤药送到他面前的新木几。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李伯磷没有拿起汤药,眯起眼看着柳子容跪坐在一旁,像个被欺压的小妇人。看了柳于容好一段日子,却依然无法把“他”当成男儿身。

  他怀疑过柳子容,极度地怀疑;尤其是在他遍寻不着那名女子时。

  一个不明来历的女子可以在军中来去自如,而他翻遍了整个营区,竟找不到符合那女子特征的人选——如玉的温润肌肤、被他用了一掌该是红肿的脸颊。他无法忍受被一个女人戏弄,一想到那女人可能会出现的志得意满、神气张狂,他就想发火。

  怎么可能找不到她?他已经搜遍了整个营区,他带的军不会容许有任何可疑分子渗入;更不可能容许一个女子到军队中瞎走一回。

  找不到那该死的女子,就代表他的治军出了疏漏,而这是他绝不容许的。

  在高昌贵族与西突厥勾结一事尚未完全查清前,任何的疏漏都可能是另一次致命的攻击。

  他可以不在乎那个女子在他心上留下的痕迹,却不能漠视自己引以为豪的领军手腕,因为找不到她时而留下任何污点。

  你,最好不好让我找到!李伯驎的脸上有着不择手段的狠劲。

  凝视柳子容泌出微汗的细致脸庞,他再度蹙起了眉。

  放眼整个营区中,就只有柳子容有着一身赛霜傲雪的肌肤,然而“他”却竟然不是个“她”。李伯驎忆起那日身下的女性凝脂及娇柔可人的嗓音。

  会是伪装吗?他试探过柳子容。若真不是个哑巴,被绊到在地、被热水泼到、被人意外从后方惊吓时……总不见柳子容发出任何叫声;况且,柳于容喉间的突起是不容人忽略的男子特征。

  李伯驎蔑笑着自己的多疑,只差没要柳子容解下衣裳,让他验明是否为男儿身。

  或者——他根本下意识希望柳子容会是岩穴中的女子——细滑的肌肤﹑美好的声调,加上绝世的容貌,还有……令人难以忘怀的倔强个性﹐世间会有这样一个美好女子吗?

  “回答我的问题!”在凝视的等待中仍得不到答案后,他有些恼火了。

  柳子容咬了下唇,有些认命地举起手,沾了些热汤药在桌上写着:“我在等药凉”。

  “抬起头来。”他不喜欢看到唯唯诺诺的人。

  柳子容绞着双手,看着自己屈跪着的腿,努力培养与他相对的勇气。自那天后,她怎能在见到他,而不去想起他那天的言语、举动……

  那晚被李伯驎甩了一个巴掌,整个脸颊肿胀得无法见人。虽然被打的是她染了胎记的左边脸颊,五指的红印不致过于明显,但也让她用母亲留下的草药足足地数了一个晚上;脸颊的刺痛和心里的害怕更折腾得她一夜不能安眠。

  感谢天!那天晚上他并未传唤她过去待命,否则她就是百口也莫辩。

  然则,这些日子,她却像生活在炼狱一般。

  李伯驎的冷静口吻,常常是他脾气发作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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