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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唉。

  进到韩德生屋里后,她不自觉地走到厨房。

  拉开冰箱,发现她上星期买来的食物水果都已在原处枯萎。关上冰箱,她紧闭双眼,不许自己去想他最近的饮食正不正常。

  扛着长梯,拖到他的书房,先卸下了他的旧窗帘,换上让空间整个明亮起来的新装,整间房间霎时有了生气。

  处理好书房,她抱起床罩走到他的房间,那组绣着河流水纹的湛蓝床组整齐地像没人睡过一样。

  她从没看过处理起公事比他还像在打仗的男人。如果不是遇见了她,他就连回到家里的休闲嗜好,也会全是工作吧。

  一个像工作机器的男人,怎么能要求他对戚情有多细腻呢?这个念头不期然地窜进孟喜儿心里。

  她抚着被她体温煨暖的手环,心里抽痛了下。

  在从布袋里取出床罩前,她转身走进浴室准备洗手。

  一走进浴室,她全身骤起一阵鸡皮疙瘩。

  浴室里飘着与她身上如出一辙的樱花香水味道,而黑色洗手台上方,正摆了一瓶欧舒丹樱花香水。

  “讨厌。”她的眼泪被逼了出来。

  一通电话都没打来挽回的男人,跑去买她惯用的香水算什么意思嘛。

  她还记得他逼问她香水是用哪个品牌的那日,他们就躺在这张大床上,两个大人因为提起她童年时的傻气行径而大笑不已,那是她头一回看到他笑得像个孩子。

  “讨厌讨厌讨厌……”她的眼泪像断线一样地掉着。

  取走那瓶香水放进口袋,当成他不来挽回她的惩罚。

  她哭得鼻头发红,翻开他的床罩——

  那块他曾经送给她的丝布就搁在床铺中央!

  她双腿一软,坐上床沿。

  她不明白,他怎么有本事再去找到一模一样的布料。

  不,这块丝布在四周绣上了樱花,细致程度更甚于她的那份。这样的绣工,没有一段时间无法完成。是不是他在送给她那块布疋时,也同时让人绣了这样一块,准备当成另一份礼物呢?

  孟喜儿将脸埋入她为他挑选的枕头套里,他的味道布满她的鼻尖。她将脸埋得更紧,逼得自己喘不过气,反正她的心更痛。

  “喜儿!”

  韩德生的声音突然在外头响起。

  孟喜儿惊跳起身,左右张望着不知如何是好。她现在太脆弱,不能看到他。否则她会崩溃,会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喜儿,管理员说你来了!你出来!”他的脚步声和大喊更加地逼近。

  孟喜儿抓着香水,躲进最近的更衣室。即便更衣室的门无法上锁,她也不敢再走出去了。

  “喜儿。”他的声音在一门之外响起。

  她坐在地板上,用力抱住双膝,不许自己冲出去回抱住他。

  “喜儿!”他的叫声近到像在她耳边呼喊。

  她把脸埋入双膝之间,全身颤抖着。

  “咔”地一声,更衣室门被打开了,她浑身发抖地把脸埋得更深了。下一刻,她落入一个拥抱。

  韩德生用力抱着她,顾不得会抱痛她,甚至希望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他狂乱地吻住她的唇,吻到了她的泪水,却还是没法子控制他想吞噬她的力道。

  她搂住他的颈子,用尽力气回吻着他。

  突然之间,孟喜儿明白了自己根本放下这个男人。即便他爱她的方式让她喘不过气来,可她就是想被他所爱。她爱到就连听到他的声音,都会感动地颤抖啊。

  两人在地上缠绵着,他的唇舌是热的、热情也吻得她频频娇喘,可她搂着他颈子时,总觉得有个地方不对劲……

  他的体温烫得惊人!

  “你在发烧。”她一手抚住她的额头,霍然起身。

  “也许吧,我昨晚没睡,所以才提前回家的……”

  “你以为自己是神仙还是机械人?可以不吃不睡吗?”孟喜儿胀红了脸,硬拖着他起身。

  而韩德生愿意起身的唯一理由,是因为她离开了他。

  孟喜儿拉着他推到床边坐下,帮他解开衬衫钮扣,好让他觉得舒适一些。

  在卧房充足的光线下,他脸孔暗红、双唇灰白,平时鹰般锐利眼神今日却染着浊气,只有那股紧盯着她的眼神霸气依然。

  “吃饭了吗?这里有没有退烧药?还是温度计?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她边说边急边起身想帮他倒一杯水。

  “别走。”他霍然拍住她的手腕,不让他们之间有任何距离。

  “我去倒水……”她一手抚着他的额头,因为那炙热的温度而心急如焚。

  他捧住她的脸庞,眼神焦急更甚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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