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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有没有人该死的可以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事先一点预警都没有,她就这么突然地消失了?

  “太太早上送完小姐去幼稚园后就走了。”信慈很尽责地想提供一点线索。

  “依依,妈妈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商涛帆挥手要跑到传真机旁玩的女儿过来。亚芙那么在意依依,一定会对她说些什么的。

  “没有啊!妈咪叫我要乖乖的,她才会带礼物回来给我。”依依爬到商涛帆的膝上,高高兴兴地说着。

  亚芙并没有出远门,否则她不会这么轻松地放下依依,而且还对她许诺要带礼物回来。

  他飞快地跑到她的房间,搜索任何一处可能摆放纸条的平面与角落。但,终究仍是毫无所获。

  他知道亚芙对他、对自己依旧没有大大的信心,可是怎能说走就走,没有任何一点迹象、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呢?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不告而别?她现在在何处?天啊!这些成串的疑问,谁来回答他?

  颓丧地坐到床沿,他痛苦地闭上眼,极力地回想在亚芙昨晚的话语中,可曾透露出些许离开的讯息。然而昨晚的谈话,根本短暂得不足以让他察觉到什么。她该是昨晚就已经打算要离开了吧!

  不行,他不能再坐下去空等,否则他会胡思乱想到崩溃。商涛帆捉起床头边的电话,按下亚芙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总经理室,您好。”礼貌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

  “我是商涛帆。总经理在吗?”明知希望渺茫,但还是要询问啊!

  “总裁。”亚芙的秘书声带惊讶地说:“总经理请了两个星期的假,您不晓得吗?”

  晓得个鬼,我只知道我一回来她就失踪了。商涛帆不悦地低沉说:

  “那龙兰祺在吗?”

  “她这一、两天请假。”

  “谢谢。”迅速地挂上电话,商涛帆若有所思地微挑起了眉——带着点安慰与怀疑。起码他现在知道她和谁在一起了,只是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不见呢?

  “爸爸。”依依站在敞开的门前看着商涛帆。

  “依依,你先回房间好不好?爸爸有事情要想一下。”他对女儿笑了笑,脑子依旧思考着方才的问题。

  “可是,我有一张画要让你看。”她抓着手中的纸片,大眼睛祈求地看着商涛帆。“爸爸待会再看,好不好?”

  “可是——”依依仍然执意不肯离开,站在原地眨着眼,“可是里面的人长得很像妈咪。”

  “你画的吗?”不忍再拒绝女儿,他招招手让女儿过来。

  她兴奋地冲过来,手却很宝贝地拎着纸片。

  “我刚刚从那台黑色的电话拿出来的,画得很像妈咪,很漂亮哦!”

  黑色电话?是传真机。商涛帆急忙抱起了正在攀爬床沿的女儿到床铺上。

  “把图片让爸爸看看。”

  “嗯。”小手乖乖地交出纸片,她的身子顺理成章地坐到商涛帆的膝上。

  是亚芙!他双手捏住了传真的纸张,注视着上头的传神素描——

  她的侧脸哀伤地望着远方,双手似乎不胜寒冷地抱住自己,黑色的笔触把她落落寡合的神情活灵活现地绘出,那眉间眼梢的轻蹙让他心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已经展颜的她陷入了苦不堪言的境地。

  传真这张图片的人,究竟是谁?有什么用意?商涛帆被触动似地抱起了女儿,直往楼下奔去。楼下的传真机记录着传真过来的电话。

  “上面还有一本书。”依依搂着他的脖子说。

  “书?”心不在焉地重复了女儿的话,急促的脚步并未稍歇。

  “图片上有一本书,在这里啦!”她指着他手中的图片说。

  低下头去看女儿提供的新线索,商涛帆的心开始浸在一滩醋海之中。

  六法全书!图片上的左下角,也就是杜亚芙脚步跨近的地方,画着一本“六法全书”。杜亚芙到那个该死的龚允中家去了。

  为什么是到龚允中家?为什么每次当她有心事时,想到总是那个家伙?而他,她的丈夫,却只能不是滋味地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中。他真的这么不值得信赖吗?

  你的纪录太让她寒心了,他心里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中。

  那她又何必给我希望呢?商涛帆不自觉地缩紧了手心,把传真纸揉成一团。

  “爸爸,我要那个图、不要弄坏啦!”依依晃动着小脚,身子前倾地想抢救那张画着妈妈的纸张。

  “依依,不要乱动,很危险。”正走下楼梯的他,因为心情不佳,声音不免大声了些。

  “人家——人家只是要那张纸。”她很委屈地低下了头,扁起了嘴,“人家只是想留着给妈咪看。”

  “对不起。”走下楼梯,把女儿放在沙发上,商涛帆把揉成一团的纸细心地摊开来再放到她手中。“你帮爸爸把纸弄整齐好吗?”

  商涛帆望着女儿开始低头拉平纸的皱折后,他脚步沉重地走向放置传真机的桌上。她一声不响地出走,而且“又”走到龚允中身边,他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何种的心情去接受她的举动。

  这是她的真心?她终究想回到龚允中身边?他望着传真机荧幕上所显示的彼方电话,挫折的心让他一时之间举不起手。

  叹了口气,他还是按下了号码按键,拨号至原先传真过来的地方。

  谁要他在乎呢?过度在乎的一方总是输家。

  ***

  “Shit!”商涛帆对着车子的方向盘破口大驾,炯炯有神的眼瞳中净是恼火。

  那传真电话竟然是seven-eleven的传真机号码。

  到底是谁发了那张传真过来?他竭尽所能地思考他和杜亚芙所认识的熟人中有着绘画天分的人,但却一无所获。该是要帮他的吧,否则大可不必告诉他杜亚芙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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