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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立岩看着思苹面前菜肴被一扫而空的餐盘,钦佩地说:“你是我看过最会吃的女人。”

  “因为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丰富的一餐,如果我明天就死了,起码这一刻我的胃没有遗憾。”

  “你也是我看过最容易满足的女人。”沈立岩不禁莞尔。

  “是啊!我说过,我的愿望很小很小,所以——如果期望落空了,也就不会太伤心难过。”

  他抿了抿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很不同的想法。人们往往将期望放得很高很高,然后一辈子辛辛苦苦地努力往目标前进、‘满足’这个字眼,好像从来没有在我的想法中出现过。你听过一句话吗?‘Don’t crawl when you can fly’,意思就是——当你会飞的时候,为什么要用爬的?容易满足并不是不好,但是有远大的理想,人生不是会更有意义?如果你能够得到更多,为什么只要满足现状就好?你是在害怕,才会有许多顾忌,不敢放大胆去追求。我相信你一定有许多潜在的欲望,只不过……你太压抑自己,不去强求而已。”

  她不以为然,但又找不到比他更有力的说辞,只有说:“如果不是自己的东西,何必苦苦追求。”

  “我和你不同,或许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异吧!”他低头看着手里透明的水杯,想到自己身上要背负的事业责任”心情不自觉地带着些许沉重。

  她聆听着他低沉的嗓音,感觉到他强横高傲的姿态下隐隐带着抑郁,忍不住提起勇气直视他慑人的眼神,有感而发的说:“那不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不强求不表示放弃,你听过一句话吗?‘爬得越高,跌得越重!’靠自己,一步一步的走,才能走得踏实,走得自在,心才会更自由。”

  思苹得意地看着他错愕的眼神,不理会他严肃的表情,微笑地继续说:“看来,你是个不容易满足的人,那么,你也是个不容易得到快乐的人了。”

  他放松表情,温柔的对她说:“很不敢相信你这么年轻。却有这么成熟的想法;你知道吗?起码我现在很快乐,和你在一起很容易被你感染快乐、”

  “真的吗?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件快乐的事,我担心回房间的时候会忘了说——”她迫不及待,满脸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什么事?”

  沈立岩看着地喜孜孜的神情,脸上也不禁浮现出几年来最真心的快慰笑容。原来让她高兴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容易得让他不禁想付出更多的时间来发掘,到底自己有多么喜欢这种感动?是满足的情绪带给她快乐吗?那么他可要多多学习这种情绪。

  可是——当没有人注意她的时候,那一张习惯快乐的脸庞,为何会浮现出忧伤的表情?她以为没有人察觉,事实上,他一直在注意着她的一言一行,连她瞬间一闪而过的忧郁都能够看见。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身体说:“我要光说谢谢你,Patrick!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我会永远记得。我偷偷告诉你,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从来没有人替我过过生日。所以山没有人记得。可是……今年的生日真是如此特别,纵使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今天。”她收起笑容,认真的说。

  “为什么没有人记得你的生口呢?”他故意忽略最后两句话,因为听起来令人伤感、

  “因为没有人想起来啊!”她的笑容带着苦涩,拿起桌上装满水的玻璃杯高举过头,说:“Patrick,祝我十八岁生日快乐!”

  那一刹那问,沈立岩终于知道为什么思苹如此容易满足。如果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当然就不会太在意失去什么;如果她一开始就失去一切,那么得到的也才会更加珍惜。

  他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她,有生以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个女人将会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她纯真的眼神和她丰润的嘴唇是一种强烈的对比,令她成为这整个餐厅里最美丽的天使,和最令人销魂的女妖,这种魅力像是个宇宙黑洞,将他的理智和灵魂吸得一点都不剩。

  吃完晚餐后,沈立岩带她走列一楼,这里有拉斯维加斯最具规模的赌场,紧闭的大门前还有警卫守候,思苹停下脚步裹足不前,沈立岩跟警卫低声耳语了几句,警卫们马上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

  思苹满脸疑惑地看着警卫恭敬的表情,心里泛起许多疑问。可是走进大厅后,满脑子的问题都被富丽堂皇的装潢给迷惑了,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

  只见高高的天花板上全是仿中古时代的人体艺术彩绘,许多裸体的天神们高高地俯视着人间的罪恶,赌徒们就像走在欲望的流沙里,稍不留神就要万劫不复。旁边还有许多私人贵宾室赌场,入口处都站有许多保镖似的大汉,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全都是盛装打扮的富商巨贾,杯觥交错间嬉闹喧哗。思苹看看自己,再看看他身上随意的灰色长裤和黑色套衫,忍不住觉得两人的装扮寒酸,与这里实在格格不入。

  “喂,我们怎么可以进来这里?”她小心翼翼的问。

  “你忘了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啊!”

  “喔!”涉世未深,想法单纯的思苹根本没打多作怀疑、“可是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纵使能够进来,她也只能观望别人聚赌而已啊!

  “我想你一定不会玩别的游戏,就从最简单的开始吧!”

  “什么?”她脑袋里一团混乱,一时之间还适应不了眼前五光十色的环境。

  “好好的玩,不要告诉别人你只有十八岁——今天是你的生日,就当作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沈立岩带她走到一处玩俄罗斯轮盘的桌子前,带领思苹坐了下来,随即有人上前询问,他和服务人员用英文交谈了一会儿,回头用中文问思苹:“你想喝一点酒吗?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想我们可以破例一次!”

  “嗯……我没有喝过酒,你决定好了!”

  沈立岩转身替两人点了香槟。几分钟后,有人送上一盘筹码给思苹,她好奇地拿起一个在手里把玩,仔细看看那红黑色交错的筹码,上面有饭店的名称,她算算,一共有四十个。

  “Patrick,你换太多了!虽然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但是你不应该花这么多钱的……我看,我们不要赌博,还是回去吧!”看到筹码上面的数字,思苹不由得替他担忧起来。

  “思苹,到拉斯维加斯不赌博就算是白来了。来——这里的筹码不多,就算都输光也无所谓。”他耸了耸肩,将筹码全部推到思苹面前,淡淡地扬起笑容说:“你是新手,手气一定很好,我相信你。”

  沈立岩耐心地说明轮盘的游戏规则,如果轮盘上的小球停在押中的数字上,就可以得到三十五倍的彩金。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头,已有不少人走近赌桌,将筹码分散押放在三十六个数字上。

  思苹看了看沈立岩鼓励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放了一个筹码在“18”的数字上。

  轮盘开始转动,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球滚动,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手心不断冒出冷汗。

  当小球摇摇摆摆地回旋停止后,围在四周的人群发出了一连串扼腕的叹息声、思苹心痛地看着筹码在眼前被人收走,心里颇不甘心。

  继续下注的时候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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