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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你……一定会的啊!没有血缘、没有手足之情,你不害,难道要等其它义子害了,你再来后悔吗?”

  西门义微微笑了,笑容有些阴阴毛毛的。

  “是人的话,就没有自己伤害自己的身子的道理。为什么我要冒着疼痛的危险,去弄死我身体的一部分呢?”他忽觉祝十五对自己投以奇异的眼神,他当没看见,只对祝八说道:“你想待在西门家,就给我乖乖地不要闹事。只要府里出了事,不管是谁惹来的,我一律当你做的。能久居商场的商人绝非善良之辈,你懂了没?”

  祝八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愚蠢的坏人,留下最多碍眼,却不会搞什么大名堂;笑大哥在搞什么?就算要闹个媳妇回来,也要好好身家调查一番,姻亲之中竟有这种虫子,让人看了就反感。

  祝八迷惑地盯着他瞧,想要看出他到底是不是真心,还是诓骗她?她怎会看错人?明明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他这边,不造反简直太对不起他自已了啊。

  她迟疑了下,眼角瞄到祝十五,心里闪过一计,可爱地说道:“你不怕,我把你们通奸的事说出去?说给西门恩听?”

  话语方落,祝八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他已扑到面前,颈间立遭剧烈的痛楚。她大声惨叫,不复可爱之声。

  “你要是敢在恩弟面前嚼舌根,我会亲手杀了你!”他紧紧掐住她的胖颈,面貌极为忿怒,像是巴不得活活掐死她,省得再多惹事端。

  祝八低喘了一声,眼角往祝十五望去,原要她为自己说话,后来发现祝十五面带残怒地瞪着自己。

  颈间猛然再缩紧,让她难以呼吸,她胀红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会乱传……绝对不会说出去,你放心……我快不能呼吸了……”

  西门义狠狠地瞪着她,直到她剩最后一口气,才慢慢松手。

  “给我滚!”

  祝八不敢再试探他的底限,也没本钱再试,忙不迭地手脚并用,逃离书房。

  西门义冷哼一声,回头瞧见祝十五背着自己,显是羞惭难当。若不是见恩弟对她有情,想尽办法也要把她们一家子都赶出西门府,省得乌烟瘴气。

  他嫌弃地再哼一声,拂袖而去。

  书房转眼空荡,只剩她一人。她没抬头,仍将小脸埋在腐味极重的古书里。

  “不生气,不生气……”模糊难辨的声音传出:“有人出气了,我还在气什么?”

  良久,才微抬起脸,细长的眸盯着皱巴巴的书页。

  “我一点也不同情她,真的。”正因如此,才觉得自已绝情。

  今日发生之事,让她更为确定这一辈子对祝八的观感不会变,永远也没有办法将祝八视作亲姊妹,如身子的一部分看待。

  身子的一部分啊……她听见西门义将西门恩比作自己身子的一部分的当时,心里好震惊又羡慕,可是她与祝家的姊妹永远也不会亲到这种地步——以前以为天地只有她们,也怕自已会如她们所说变成恶灵,所以她一直忍一直忍,就算满腹委屈,她也得忍。但她必是体内流有怨恨,不够良善,才会在祝八一提及要伤害他时,心里的恨如洪水滔天,难以再忍。

  “我不要她们了,她们也不要我,我只剩下你了……”她直盯着书,喃喃道:“所以,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什么都没有了……”

  门轻轻地被推开,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你回来啦。”

  她一惊,转身瞧向坐在床缘的西门恩。

  他微微一笑,问出了她眼里的疑惑。“我今天精神还好,不怎么困。”

  精神还好?他已有些倦容,怎会不累?

  “这么晚了,早该休息了。”目光落在他的书上,她走来拿过他的书,道:“晚上看书,对眼睛也不好。”

  语毕,正要去吹熄微弱的烛火,西门恩忽地拉住她的手,温声道:“先别吹,我想瞧瞧你。”将她拉坐床上,发现她双颊极红,他愣了下,不由得抚上她蜜色的脸颊。

  温温烫烫的,却不似发烧。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因为我很高兴啊。”她露齿笑,闭上眼睛蹭着他的掌心。

  西门恩少见她如此高兴,心里微微惊讶,却也没有怀疑她什么,视线落在她鲜红欲滴的朱唇上一会儿,才悄悄移开。

  “你做了什么事,这么快乐?”

  她张口,随即摇头,笑道:“秘密。”不能先说,怕万一猜错,那就再让他失望了。

  西门恩的表情未变,眼底却透着担忧,柔声提醒:“你要做什么都好,就是别做伤害自已的事。”

  “没,我没有。啊,我好高兴,高兴得都快睡不着。”

  他却不能不睡,她将抱回房的书跟偷拿回来的馒头一并放在桌上,解了衣。注意他的视线刻意落在它方,她不以为意,吹了烛火,爬上床的内侧,在他还没有主动抱自己之前,一双藕臂已经紧紧环住他的腰,鼻间都是他的气味混着淡淡的药味。

  说出来一定会被笑的,她一天之内最快乐的时刻就是抱着他睡觉。

  “你带馒头回房做什么?”烛火熄的刹那,他瞧见了。“你没用晚饭吗?”

  “我忘了,刚才饿得很,便上厨房拿了个馒头,不过回来瞧见你,我快乐得又饱了,吃不下了。”

  她到底在快乐什么?有什么秘密不能说出来?显然,这个秘密是在今天才发生的。脑中浮现祝八告诉他的话,他眉头一皱,忍住要脱口的话。

  “我好喜欢你,别离开我。”

  他闻言,微皱的眉宇松开,自觉怀里躺的不是老婆,而是一只老爱磨蹭他的小狗狗。掌心慢慢顺着她柔软的发丝,笑道:“我知道,你不用天天说。”

  “姊姊说,这叫言咒。天天说,用最诚的心去说出每一个字,迟早会灵验的。”话锋一转,她问道:“你觉得那个姓聂的大夫开的药有没有效?服了之后,有没有觉得好多了?”就算他的病与医无关,但还是奢望着有奇迹出现。

  巫与医本是一家,直到后来才分开……对她来说,总有几分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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