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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将来有了宝藏,买千百个像她一样的女人都成,又哪里在乎少她一个呢?闲话少说,展无极若有心救你,明晚你就可回家吃个饱;若他决定要那金锁,你这丫头可就没命了。”他望望天色,又到黄昏,赶到天香苑就差不多入夜了。

  银兔儿可心慌了;她没有那金锁啊,就算跟无极大叔要,也拿不出来,如此一来,她的小命迟早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等等,无极大叔可不知我将金锁藏在哪里。”她的心噗通通地跳着,直视他,道:“我将那金锁藏在房里的柜子,从上头数下第二个抽屉里。”

  那田宗不疑有他,确定将她捆绑得当,就下山去。

  “无极大叔,你可会了解我的心意?”银兔儿喃喃自语,忽地扁了扁小嘴,再道:“你若不知我话里之意,只怕以后你是再也见不到银兔儿了。”

  ***

  “来了,来了!”白云阳手里拿着纸条,飞奔进天香苑大厅,大喊:“有消息来了!”

  那已二天二夜未曾合过眼的展无极疾步上前,接过那纸条,哑声问道:“那走纸条的人呢?”

  “是个小孩。他说有人给了他一两银子,要他将这纸条送过来。”白云阳顿了顿,道:“我派了人跟着他回去,说不定会再碰头。”

  展无极点了点头,算是赞许他的做法,黑漆的眼眸迅速浏览那纸条上的要求。

  “原来是为那金锁——”他眯了眯眼,看到最后一段文字。”银兔儿知道我并无金锁,怎会说藏在抽屉里?”

  “无极姊夫,纸条上究竟写些什么?银子安然无恙吗?他们究竟要什么才肯放了银子?”

  这二日,展无极翻遍京城每一砖瓦、每一块地,就是为寻找银兔儿,但仍是没任何线索。他明知道掳去她的歹徒,迟早会联络上他,可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盼能早一步找到她。好比明儿个他打算将寻找的范围扩大到郊外。这二日,不知银兔儿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那掳她的歹徒可曾伤她一丝一毫?

  他曾承诺要保护她,可他做到了吗?

  “贼子要金锁。”展无极简洁说道:“银兔儿会这样说,一定有她的用意在。云阳,主屋塌陷后,可发现里头的柜子?”自从发现那假扮银兔儿的尸首后,展无极便不再参与那搬石的行动,全心全意地寻找银兔儿的下落。

  “有,那柜子是大理石所制,是当日唯一完好的东西。”忙令人将柜子抬起来。

  那黑沉沉的石柜除了有几个抽屉遗失和几处刮痕外,并无其它损坏。

  展无极将那上头数下第二个抽屉打开,里头正是当日洞房花烛夜时,银兔儿命人赶工打造的金锁炼。

  白云阳莫名其妙地打量这足有一尺长的金锁炼,道:“那贼人耍的就是这玩意?他冒着被官差捉去的危险,炸了白子园与天香苑,为的就是这几百两金子打造的金锁炼?”白子园的宝库里任何一项宝物都比它贵重,而那贼人只要金锁炼?

  展无极压根就没听进白云阳的话,他沉思地凝视手里的锁炼,回想洞房那一夜银兔儿说过些什么——

  你既然找不到金锁,咱们就打个锁炼过过干瘾也好——大嫂说作夫妻是一生一世的,永不分离的,我怎知你会不会跑?先铐住你再说——

  “无极姊夫,你怎么啦?”

  白云阳见展无极脸色变化迅速,真想告诉他,常人是猜不透银子的心思。她爱玩爱闹,心眼又多,连他这个双胞弟弟都不知她在想什么,展无极又如何猜出她话中的含意呢?

  “无极姊夫,那贼人既要这金锁炼,就将它交给他,还须想什么呢?”

  你既然找不到金锁,咱们就打个锁炼过过干瘾也好——展无极心里直惦着这句话。

  “打个锁炼过过干瘾——”展无极忽然脸色一变,忙道:“云阳,快去找金匠师傅,定要在明天晌午前打造一个金锁出来;那贼人既然要金锁,咱们就送他个金锁。”

  银兔儿用意便在此。当日她一句戏言,没想到救了她自个儿,既无金锁,那假造一个不就得了!

  白云阳这才恍悟那银兔儿的用意,虽不知金锁是什么玩意,但仍道:“原来那贼人是要金锁,可咱们都没瞧过金锁外形,如何打造?”

  “咱们没见过金锁,那贼人定也不曾见过金锁。”展无极回想那金钥匙的精致小巧,吩咐小舅子,道:“那金锁能造多小就造多小,约莫——小粒的珍珠那般大,知道吗?”

  白云阳忙点头,收拾几百两银子,匆匆跑出去。

  “失去一生中最珍爱的宝贝,这种椎心痛楚一生一次也嫌多。”在那无人的大厅里,展无极若有所思地喃道:“天见可怜,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让你有半丝损伤,那怕是用我的命换你的——”

  那大厅中忽地失去声响,倘若此刻有人进来,定然为眼前的景象大吃一惊。

  那大厅里有一人紧握着那粗重的锁炼,双眼紧合,冷峻严厉的脸庞流露出那全然的脆弱与激动。若是近看,一定会发觉他那修长的黑色睫毛上竟沾了几滴水珠——

  §第十二章

  京城近郊的石头山某个小山洞里,有一小姑娘正在哀嚎连连。

  她快饿死了!更甚者,她都不能思考了,连整那姓田的脑力都没了,脑海中唯一重复想的便是——无极大叔怎么还不来?真想活活饿死她,好再娶个老婆吗?还是他不解她的谜题,所以不敢前来?

  尤其瞧着这田宗还啃着猎来的山猪,那香味差点让她求饶。

  待我自由后,定要你好好吃苦,最好饿你十天半个月——她怒火冲天的想。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肚子咕哝咕哝的叫,只怕没等到她自由,她就先饿死了。

  那田宗灌了大口酒,见见天色,也差不多是晌午了。

  “你最好祈祷那姓展的将你看得比金锁还重要,否则他若没来,每隔一时辰,我就将你身上的一部分送过去。头一个时辰就送一只手臂好了。”本意是要激怒她,哪知银兔儿是饿得发昏,才懒得理他在那自言自语。

  田宗本想踢她一脚,要她自己起来走出山洞,不过瞧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哪还能奢望她走到那预定的地点?只好自个儿扛她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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