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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银兔儿眼一瞪,佯怒道:“谁说我是猜的!你是在找某样东西,是不?而且找很久都找不到,所以心情烦闷,因为找不到所以急,偏偏期限又快到了,让你整日扳着一张臭脸,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难看得很。”

  展无极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道:“你知道?”

  “我是半仙嘛!”她得意道,又看他眼神略有怀疑,摇头笑道:“无极大叔,你也真不会转脑子。那日相识,你硬要打开我左拳,找某样东西,看你神色,分明是急想要某样宝贝,偏偏我没有,所以你才带我来此。而这几日,你出门的时间不多,回来时又未见大喜,自然是还没找到你心中那重要的宝贝——那究竟是什么?”这才是重点,银兔儿好奇得很。

  展无极一笑,笑容里倒是不吝于赞赏。

  “这几日,你负伤在床,倒也忘了向你询问,你一提,我倒想起来了。”他拿起她胸前的金钥匙,问她:“你可曾见过此物?”打当日她伤重,展无极将金钥匙作为她的保命符后,这金钥匙便时时刻刻挂在她胸前。

  银兔儿笑道:“我当然见过啦!这是你硬塞给我的嘛!”银兔儿拿下它,换她把它硬塞到他手里。你想讨回去就明说,不必拐弯抹角,我银兔儿向来是大人大量,小小的金钥匙我还不放在眼里。那语气像是这金钥匙的主人本就是她似的。

  展无极沉思般地瞧着那金钥匙,见当日钥匙上的血珠已然消失。莫非这金钥匙当真与银兔儿有缘,若是有缘,她该有那金锁才是——

  “无极大叔,瞧你又板起一张脸来,钥匙都已经还给你了,你还不满意吗?要不要银兔儿上银楼再为你多做几个一模一样的,让你数都数不完?”

  “银兔儿,你我相识之前,你可见过此物?”

  银兔儿瞧他严肃得很,吐了吐舌,只好认真答道:“这做得精致又好看,应该是纯金。如果我瞧过,一定不会忘记,偏不幸得很,银兔儿自小到大,接触的玩意儿不多,这金钥匙压根没见过。”

  展无极信了她。若是初时,他是不会信她的,如今知她性子,虽不是百分之百的老实人,但也是识大体之人,她明白金钥匙的重要,自然不会骗他。

  银兔儿好奇地凝视着他,道:“这玩意儿当真重要?”

  “它曾是我一生追寻的珍宝。”他淡淡答道。

  曾是那就是说,现在他找到更好的珍宝喽!银兔儿脑子拚命的飞转,是什么玩意儿会比纯金的金钥匙还重要?想了半晌,竟然想不出来,她不禁懊恼万分。

  “曾有高人指点,这金钥匙是相配于一金锁的,一旦找到那相属的金锁,我便会找到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贝,如今期限将近,金锁仍是一无所踪。”展无极一叹,又道:“那高人是仙人吗?怎么真能预测你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贝是什么?”银兔儿好奇极了。怎么这种事就没发生在她身上呢?都怪从小就关在白子园里,当然高人是遇不见她的。

  想来就有点气,何以展无极比她幸运呢?当下,眼珠子一转,打量那金钥匙。真是气煞她了,早知如此,干嘛还他?先霸着再说。如果她拥有那金钥匙,再找到那金锁,她岂不也能找到她一生中最珍贵的宝贝?那会是青蛙大哥?还是蛇大哥?

  “那高人不是仙人,是我师父。他也无法未卜先知,不过他老人家曾说,这金钥匙是师祖交给他的,师祖临终前曾嘱于他,有生之年若能找到这金钥匙的主人,便要他老人家传授武艺于他,并嘱他定须在十年之内找到那金锁。师祖是神机妙算,当年师父若仅将金钥匙交给我,而不传武艺于我,只怕我早死在那些抢夺金钥匙之人的手上。”

  银兔儿对这段传奇简直是着了迷,当地是说故事似的,连忙问道:“那些人干嘛抢你的钥匙?他们吃饱了没事做吗?还是只要是有金钥匙的人,真能找到宝贝?”

  展无极冷笑一声,道:“数年前,京城不知何人传出消息,说那金锁里藏有宝图,若能觅到那金锁,定也能找到富可敌国的宝藏。人心贪婪,是宁可信其有,自然时时拼着命上门来挑衅。”

  “就像是那日的黑衣人一般,是不?”当下,银兔儿瑟缩了一下,心有余悸。

  展无极发现她惊悸的神色,不觉抚了抚她的粉颊,放柔声音道:“现下,那黑衣人是再也不会伤你半分了。”

  银兔儿倒已习惯他亲昵的举动,并不排斥,甚至还有些喜欢呢!从小到大,就没人拍拍过她,也没人敢逾矩的碰触她,嫂子们是疼她,但多半是用说的,是很少拍她的肩什么的,而书呆子弟弟天生就是迂腐的读书人,同她玩也玩不来,成天没唠叨就不错了,哪还会像展无极有事没事就摸摸她的脸,抚抚她的发丝,让她有受重视的感觉,而且——

  “无极大叔,你真像我爹。”她突如其来的冒出一句。

  展无极差点气死。

  “我说过,我不是你爹!”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爹啊!”银兔儿一脸天真无邪,道:“我从小就没有爹,嫂嫂们对我极好,但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遇上你之后,发觉你待我也很好,很宠溺我,那种奇特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过,像是与你相处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了,所以我推断,这定是对爹爹的感觉——”

  展无极闻言,怜她早年丧父,只得将愤怒之词硬生生的吞下。

  她竟然当他是她爹?只因为他宠溺她?或许,他该将她吊起来狠狠的鞭打一顿,她就能明白到底谁才是她爹!

  “无极大叔,你脸色好臭,是不是不舒服?”银兔儿的神色像是十分期待他生病似的。

  他病了,对她有好处吗?前辈子,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才会与她注定这一世的情缘呢?或者,他该换另一种激进的方式?那狗屁的温吞举止只会让她以为是亲爹再世,对他压根就没好处的。

  展无极瞅了她一眼,道:“我身子好得很,可以打消你脑袋瓜子的念头了吧!”

  “你怎知我在想些什么?”银兔儿扁了扁嘴,略嫌失望的说道。她当然希望他身子健康,只是偶尔来点那种不伤身子的小感冒就成。

  须知,这半个月来,她当病人躺在床上都快发霉了,每天喝那治伤的苦药水不说,这展无极竟然还让丫嬛熬起十全大补药,每天起码要喝完二碗,瞧她喝得都快吐了,他还在那里嫌不够,想将二碗改为三碗,分明是想趁机报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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