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于晴 > 银兔姑娘 | 上页 下页


  他何必救她?

  反正依她这性子,迟早会招惹祸端,救她是白救。

  “哇!大侠好威风,从客栈二楼跳下来,我还以为你要自寻短见呢!”银免笑嘻嘻道,看着他背对她,在马边不知在做些什么。

  “既然无事,你可以走了。”他冷然道。

  “走?大侠要我用双脚走回去?那可不成。”银兔儿是打定主意不走了。难得碰上一个像大侠级的人物,走?十辆马车都拉不走她,跟在他身边,说不定会见到什么了不起的事,例如,大侠与大挟的决斗啦,定是好瞧得紧。

  须知白家有个会武的梁玉奴,但哪能跟他比,梁玉奴习得三流武技,打打普通恶人还成,万一哪天来个高手,也只能被擒的分儿。

  当下,银兔儿更是崇拜死他了,正要开口说几句,哪知他压根不理睬她,牵了马就要离去。

  这可怎么成?若让他离去,岂不毁了她的梦想?

  “大侠别走,‘银子’有话跟你说。“不说小女子,也不说银兔儿,偏偏用小名银子,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试问,有那个人听过“银子”会说话的?他好奇之余,一定会转过身同她说话的。

  果不其然,那姓展的是回过身了,至于是不是为了与“银子”说话,那就不得而知了,因为那展无极一正眼瞧她,全身一僵,一时之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打先前他在客栈就没细瞧她的容貌,如今才一睹这古怪丫头的庐山真面目——杏眼桃腮,小嘴如菱,是天生的倾城小佳人,只怕京城百里之内再也找不出这般俏颜的姑娘。不过,这绝美的玉颜于他,最多也是瞧上一眼便罢,那似如今离不开视线,好像——

  好像这顽皮的笑意、眉间的神采似曾相识,像在许久许久以前他便将这份奇异的眷恋深印在脑海中。

  他猛然一怔,犹自奇怪自己的心思,忽地胸前一片滚烫起来,低头一望,正是悬于他胞前的金钥匙发出炙热,像是呼应些什么——

  至于那银兔儿丝毫未发觉他的瞧法大过孟浪,反倒也是痴痴凝望着他。

  她之所以痴,是因为白子园里除了云阳之外,是再也没其他男人了,偏偏云阳长相似她,将他当作男人是万万不可能。今儿个她偷逛外头世界,瞧见的男人也是普普通通,没什么特色,但眼前这男人就不同了——大大的不同了。

  此人生就英俊好看不说,刚毅的外貌是十足的男子气概,她向来就没瞧过,自然好奇地多观望几眼,不过这倒还在其次,重点是她一瞧见他,感觉挺熟悉的,熟悉到好像很久以前就相识了。她皱起柳似的眉,打死她,她都不信曾认识他。忽地,她惊呼一声,摔动那成拳的左手,又叫又嚷的:“好热,热死我了,热死我了!”她从那草地上跳起,冲进那湖水中,半弯着腰,让成拳的左手浸进湖里。

  展无极的眼神闪了闪,走向湖边,沉声道:“姑娘,可须展某相助?”那眼神竟古怪的打量起她来。

  “我有什么好瞧的?你瞧个什么劲?怎么今儿个我走到哪儿都让人瞧着,又不是猴儿!”银兔儿是又恼又气。

  那展无极微微一笑,倒也不接话,若有所思地抚着胸前仍旧滚烫的坠子。

  “今儿个八成是黑煞日,出不得门的。”她扁起嘴,咕哝道;待到成拳的左手凉些,才轻吐口气,挽起浸水的裙衫,走出湖里。

  展无极冷眼瞧着她成拳的左手,心思盘算半晌,忽地人影一闪,晃到银兔儿的面前,趁她正当讶然之际,捉住她的左手。

  “你——你干嘛?”

  “姑娘手中有物?”

  “没有!但,那又关你何事?”

  “既无物,为何始终见姑娘紧握拳头,不曾放开?”

  银兔儿生平最忌人家说起她的左拳,本来因为他的逼近而脸蛋莫名其妙的红起来,但现在是给气红的。

  “这是本姑娘的隐私,不便与外人道。”她冷言道。

  展无极眉皱了皱,瞧她一脸俏怒,忽地叹道:“展某本不该探问姑娘隐私,但请怒展某无礼。”语毕,竟强迫似的想扳开她的手指,痛得她连连呼叫。

  “杀人啦,有人要杀人啦!”她痛得眼眶含泪,怒道:“杀人也不是这般杀法,给我一刀岂不痛快些?嫂嫂们总说外头的世界皆是恶人,我本来不信,现在是不得不信。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想杀我也该说个名目出来,好让我知道是为什么而死。”那语气倒也挺像不怕事的人,银兔儿不禁暗自得意起来。

  展无极失笑,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你想伤我就是事实。”算他倒霉,碰上嘴尖舌巧的银兔儿。她干脆收起眼泪,跟他抗辩,心中是难以言喻的失望。她对这人印象最好,偏偏他是个大恶人,若死在他手中,未免有些不甘心。

  “我只想瞧姑娘手中之物。”他重复道。

  她瞪着他,怒道:“我手中无物,你到底要我说几次?”

  “既是手中无物,何以握拳不放?”

  “你——”她眼眶一红,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哭,自然哭得他心惊肉跳,不解前一刻她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哭起来了?接着,他胸前一冷,他低头凝望,心中不觉一凛,那挂在胸前的金钥匙坠子竟隐隐含水超来。

  先前他与这姑娘相遇时,他胸前的坠子便发热不已,如今她才落泪,坠子便隐含水气,这分明说明了坠子遇上主子——那金锁出现了;那闻名许久的金锁该是在她身上才是。

  但,现下可不是追查那金锁的时候。

  重点该是——她。

  从没女人哭得让他这般心烦意乱,好似不做点什么,他的心理便也发疼起来——这是什么心态,活了二十六年,见过的世面何其多,又岂会对一个小小女子生起怜惜之情来?

  他叹了口气,只得放开她的左手,轻轻搂住她,拍着她的背,算是安慰她一下,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贪心得很,一寻到温暖,立即紧搂他着不放,把眼泪鼻水尽往他身上抹去。

  反倒是他,放也不是抱也不是。须知,先前她奔进湖中,泰半衣衫全湿,先莫论他的衣衫也让她给沾湿,光说她小小的身子曲线毕露的贴住他——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