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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陛下的话能不能再多点啊?喜子脸色有点发苦。钟怜是宫里的女官,本来是没有要一块出去的,现在找她上船不就表示接下来船上会有女人在?哪个?要是陛下房里那个选择不留下,钟怜留在船上的意义在哪?是因为要这美貌少女留下?

  “那,陛下,这少女呢?也……留在船上?”他非常谨慎地询问着。他是倾向留下。

  男人闻言,转过头,目光播播扫过沉睡中少女如牛奶色的诱人肌肤,再看向喜子,似笑非笑道:“你到底跟朕结了多大的仇,非得要让朕成为强抢民女的惯犯么?”

  喜子脸色一变。“奴婢不敢……”

  “送她下船。”男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冯无盐睡了一场好觉。当她转醒时,感到精神十分好,身体却是前所未有的酸痛,甚至略带陌生的不适。

  紧跟着,完全没见过的房间让她吃了一惊,脑中片段回忆瞬间涌出,令她面色大变,猛地坐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身上穿着柔软舒适的底衣,臂上被人重新包扎过,床与薄被一看就感觉出是全新,只有她睡过的,而非昨晚……

  她身上干爽舒适到……有人替她擦拭过?冯无盐极力保持镇定,苍白的脸色还是泄露出她此时起伏不定的情绪。

  “姑娘醒了。”

  她循声看去,一名女子倒了一碗水送到她面前。这女子高挑而身痩,眼眉略深,嘴角微宽,却是好看,是璧人混血?

  “奴婢钟怜。姑娘睡了许久,口渴了吧,喝口水,喝完了……”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外头有人轻敲着。

  “钟怜,药来了。”那声音低而细。

  钟怜朝她笑了笑,转身去开门,接过药盅。

  冯无盐与门口的美貌少年对上眼,对方刹那间满面惊愕,随即她听见那少年神魂不太定地说“必定要喝进去”什么的……然后门就关上了。

  那个美貌少年太眼熟……跟在那个璧人身边,所以说,昨晚不是梦,全都是真实的?

  她的嘴角泄露出苦涩,而后迅速消失。

  钟怜当作没有看见,跪在床边地上,呈上药盅,委婉地说道:“这药是预防万一的,姑娘喝了不会对身体有丝毫害处的。”

  冯无盐看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他是你主子还是你的男人?”

  钟怜垂下眼,柔声道:“爷是主子,奴婢是专程侍候姑娘的。”

  “侍候我?我何德何能。要是有意娶我,也不会给这药了,是不?你主子成亲了没?”

  “尚未。”钟怜补充道:“我家主子身分尊贵,便是要成亲,也会是门当户对或者“或者有足够的美貌可以吹嘘?”她接道,见钟怜一脸惊讶,她嘴角微撇,尽量和气道:“我不是讽刺。吹嘘没有什么不好,人总是要有一两件事情可以挂上嘴皮子一辈子的。”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掩嘴咳了咳,在钟怜持续的吃惊中接过药盅。

  她非但没有喝,还放到一旁,再主动索取先前的温水,慢吞吞喝着。

  光是一碗温水,她大概可以猜出那个璧人的身分并不差,至少,够富裕:人要富裕后才有机会想到修正自己的生活方式。再看看钟怜举止间带的文雅气质,不难想像那个璧人的家底可能混着几分晋人世家,毕竟像玛家这种只贪富,其它都贪不了的,是万万不可能培养出这种婢子来的。

  等到喉口哑气都冲散后,她沉默一会儿才道:“要我喝下这碗药也可以,请你家主人过来吧。”

  钟怜仍然柔声道:“姑娘,这药喝了对你也有好处,还是喝了吧。”

  冯无盐看着她。

  钟怜沉默半晌后,说道:“奴婢去问问看。”语毕,她恭敬地退出这间小房间。

  冯无盐盯着那扇关得妥善的门,嘴角泛起讽刺的笑。这药想逼她喝,是嫌她不够格怀那个璧人的孩子她当然知道,不过怎么就没人想她愿不愿意生呢?她不想。

  她目光又落在四处。床上铺着大红毡、精细的绣花被,昨晚的一切全都换了新。床旁尚有紫檀木柜,上头刻有精雕云龙,以及……她微微讶异,伸手碰了下柜上的不规则木头。是木头吧?它在发光呢。

  她又转头扫过一圏,果然房里没有任何的灯,那就是靠它照明?哪来的?她居然前所未闻。

  她拉过被角,一覆住木头,房里就暗上许多。也不知道这木头是从天涯海角的哪弄来……一想到那璧人,她又低头看自己穿妥的底衣,拉开领子,肌肤上有着红印子……那璧人的力道不小,还是每个男人都是如此?

  虽然回忆只是断续几个画面,但那些画面里都是她主动,她不相信自己只会一味承受,所以只要现在她身体有多酸痛,他也就有同样的酸痛?

  这样的可能性,让她心情大好起来。

  她瞥见全新的衣裳摆在一旁,在还没有人来之前,她扯过来,胳膊隐隐作痛让她无法穿得很妥当。这衣裳素黑而保守,她心里多少有了点安全感。

  木头旁是一面水银透明镜子,能够将人照清楚。她有幸看过一次,大多是权贵收藏,这璧人的财力真不可小觑。她微微侧过身,让镜子里的一角正好映入自己。

  看起来气色很好,只是眼眉尚带点困意。小时候她不大在乎长相的,觉得自己还满可爱,是后来姊妹间有了比较,家里开始有了碎嘴,她才知道原来她这叫不算好看,至少,是不合京师的美感。

  久了,对自己的美丑好像也无感了,就是耳边直有人嫌着。五官就是那个样,十六是美,可是,再美的人不也要吃喝拉撒睡吗?

  她将长发撩到肩后,回忆昨晚她上了船,被人帮忙换了衣服……没有多久就跟那个璧人滚上床。她沉思着前后因果,轻轻摸着胳膊上的伤布。受了这样的伤会刺激情欲吗?怎么现在她只有冷静却激不起肉体上的任何反应了?

  她又想起,昨日十六还提到璧人在这方面的勇猛……坦白说,是有点难受,她该庆幸记忆没有那么全?

  船轻微的晃动让她昏昏欲睡,也让她认知到自己还在船上。她的身子很想再扑进自己的床上睡个一天两天的。她这种自认体力还不错的都还如此,忽然开始同情起那些嫁给璧人的姑娘们。

  难怪璧人刚人中原时,”是习惯一夫一妻,直到后来被同化了,一夫一妻多妾也开始有了。原来不是被同化,而是晋女都承受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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