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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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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为你出过头吗?我一点都记不得啊。”她喃喃的。 从头到尾-被发现的、永远是她,而他呢? 他在过去的日子里真的曾被折磨过吧?那时,她在哪儿?在那座死气沉沉的庄园里,她躲起来了,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 他呢? 而现在,还是由他发现了自己,然后将她紧紧地护住。 “那是因为你忘了。”他微笑:“小姐——” “为什么一直叫我小姐呢?”她突然说道。 “你一直是我的小姐啊。” “不是妻子吗?” 笑容停了,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小姐,你——是哪儿不对劲吗?” 是啊,她也觉得自己的心绪不太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心头极烦极闷,有个东西呼之欲出却又被压下。不想再看让她心烦意乱的脸庞,她转头瞧向窗外,窗外满天的星星 她动了动唇,轻声道:“我想看星星,好想好想——” *** 想看星星? 破运直觉瞧向窗外的满天星斗,迟疑了下,想她很少主动讨些什么,更别谈要求走出屋外。 他估量了下外头的寒气,随即抱起她轻若无骨的身子口他心口一颤,忽觉她的脸埋进他的胸前。 “小——”本要发声叫她,临时缩口,她的颊面软若糖,隔着薄衫熨着他的心脏三心跳,有些狂乱无助,他紧紧抿着唇,不让话跑出嘴外,小心翼翼地珍惜她难得的主动。 即使,她是无意;即使,她连他的心跳有多乱多急都没注意息到—— “你的心跳好快哪。” 他趔趄了下,连忙稳住她在怀里的身子。偷颅她,却发现她仍将脸埋在白口己的心口间,没有抬起过。 他暗暗屏息,捡了个比较干净的草地放她下来。 “小——我去拿件衣服出来,免得你着凉,我去去就回。”想要松手起身,怀里如糖的身子却像是无骨一样,倒向他的身躯窝着。 “小姐?”寒风吹来,声音有些哑。也许,铁打的身躯是受了点风寒,才让他的脸皮有些发麻吧。 “没关系。”她抬起水雾蒙蒙的美眸,淡笑:“不是很冷,靠着你取暖就好了。你也一块坐下吧。” 破运闻言,只好跟着坐下,小心地从她身后环住她纤弱的身子。 “天黑了,是什么时候黑的呢?”禳福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说给他听:“我好像记不得我最后一次注意到天黑了是什么时候呢。” “我记得。” 禳福微讶地从他怀中仰首瞧他。 “那是我离庄的前一晚,我跟你一块看星星,就在院子里,你小小的身子像软软的糖一样,窝在我的怀里直到睡着。” 那一次,永远不会忘。 被她义爹故意支开一个多月,回来再见禳福,她已如行尸走肉,所以那一夜成了他不灭的回忆。 小小软软的身子躲在他的怀里,捧着不知谁给她的古书,摇头晃脑对着天上星星指指点点,最后贪暖睡倒在他怀里。 虽说入庄是为报恩,但丧亲之痛依旧在,”家子人全死在天灾里,独剩他,白天可以忍泪,把心思都放在她跟她义爹上头,但入了夜,就算忍了泪,心中的难受又怎能视若无睹?何况那时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禳福贴心,很少让他有独处的机会,至少,她软软的身躯常常赖在他的怀里,让他逐渐体会世间不是只剩下他。 “义爹教我算的。”那时她故作老成摇头晃脑地排着他的命盘。“破运可以活很久很久呢,像余爷爷那样老还不会死哦。” “活很久又有什么意义?能陪着自己的人都死光了!” 她搔搔头,想了又想,随即冲他孩子气地一笑,说道:“可是,活着就有希望啊!” “你在想什么?”禳福问道,打断他的回忆。 他微微笑道:“我想起,你曾说过活着就有希望。” “我——有说过这种话吗?”她只会说,活着的意义在哪里?不过受天摆布罢了。 “你失忆,当然不记得了。我还记得,每次你靠近我时,身上总有糖的味道,甜甜的,让人想要吃上一口。”他含笑道:“我的出身环境并不允许有过多的奢侈,每次跟我爹进城,我跟小妹总是会偷偷绕到糖店去瞧,闻着那样的甜味就心满立息足了,所以,当我被你救了之后,还没有张开眼时,就直闻到一股甜甜的糖味,还以为我真的死了,老天爷才会让我满足这小小的奢侈愿望。” 禳福注视着他充满柔和的脸庞,显然回忆是他最珍贵的宝藏之一,而她,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她只知道她救了他的命,然后有个叫“破运”的人就一直待在她的身边。 难怪,在她初失忆的那段时间,梦里始终有个瞧不清楚的男子,不是因为失忆而不肯让她看他的真面貌啊,而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视过他的内心,自然记不住他的五官、记不住他是谁。 “我对你,就像是奢侈的愿望吗?”她喃喃问。 “以前是。”他轻声说。 “现在就不是了吗?” “不是了,再也不是了。你就在我面前,伸手可触之地。” “那,就叫我福儿吧。”她身下赖着的温暖躯壳微微震动。这是他在紧张吗?她似乎可以慢慢地抓住他的情绪反应了。 “小姐,我——” 禳福有趣地眨眨眼,看着他的俊脸在星光之下有些染红。 “你说,我们是私奔的?” 怕她找出谎言的漏洞,他连忙道:“是,是私奔。” “你不是说咱们是两情相悦吗?难道以前在花前月下谈情说爱时,你也还叫我小姐吗?” “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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