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于晴 > 好一个国舅爷 | 上页 下页
二七


  长孙励望着她。良久,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叹道:“你真不怕了吗?”

  她摇摇头。“不怕。”讲得非常斩钉截铁。

  “敢不敢跟我睡一晚?”

  她正吞着口水,一听这话呛得连咳几声。

  “师、师、师……”这跳级太快了吧?这么死板的师父!

  长孙励自是明白她想歪,也不更正她。拉着她的手,摸黑走进小木屋里,她顺从得可以,这令他嘴角微微上扬。也只有这种时候,她害羞得像个天朝女子。

  “师父,这佛门净地,这个是不是该……”她脸红着继续咳着,一时之间没有感觉到黑色的屋里有些拥挤。

  “你想到哪去了?”

  “还能想到哪去?小时候师父让我睡床,自己就坐在床边,后来干脆做了张小床给我,这么保守的人说出这种话来……”她不想歪也难啊!

  就算师父耍她,她下回再耍回来就是。如果不是耍她……她又咳一下,坚持一定要学到点穴功才划算。

  足下踢到什么,她觉得有异。这触感有点像……

  “勤之,准备好了么?”

  “咦……”她感觉到师父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心口。她一愣,直觉抬眸看向那闪着月光的眼眸。

  那眼眸里毫无情欲,只有往昔的温暖以及溢出来的怜惜情绪。不对劲!她正要狂奔出木屋,哪知他缠住她的纤腰,轻声说道:“勤之,别太紧张,我一直在这……我一直陪着你……”

  “等等……”嘴上轻轻被吻了下,她心跳一下,也就这么一下。根本无心去体会这吻上的滋味,她开始冒汗,暗自咒骂长孙励,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以色诱她吧。

  接着,师父拉过她的手臂缠上他的腰身,让她完全贴上他的胸前。

  她开始发抖。

  非奸即盗!非奸即盗!

  “勤之,”他在她耳边,小心地、不敢太大声地说出她已经预期到的事。“现在这满室,都是人偶。”

  她的神经断裂了,跳进师父的怀里,尖叫着:“啊——师父救我!”

  惨叫门声顿时中断。

  天堂与地狱总是一线之隔的。

  她记得,某个国家的文句是这样写着,翻书房李大人为了配合天朝人的用法,于是改成:人死后,上得碧落或下黄泉的标准是要看你的福德多寡而定。

  当时,她看了后,沉默很久。李大人老了,总是认为天朝是世间最伟大的国家,一切用法都得照天朝而走,不去管合不合理。

  天堂与地狱啊……

  她含泪着,发抖的手指抚上红肿的嘴,内心充满了不甘!

  一点美感都没有!

  彻底破坏她的幻想!

  哪有人在吓她后,又怕她被吓着,所以吻上她,让她转移心思。

  这有天理吗?从她十二岁之后,师父再没吻过她,现在可好,吻了是吻了,她什么感觉都没有!

  甚至,这次跟十二岁那年一样,她完全看不见师父的表情!

  她恨哪!

  她愤愤想朝外,才翻个身,蓦地又僵住,缓缓地又躺平。黑暗里她看不清,总觉得有无数人偶的眼睛在盯着她。

  她的手在床面上摸索,摸到长孙励的手,故意用力握住。

  咦,没反抗?

  她食髓知味,慢慢慢慢地把头歪到床内侧师父的肩膀旁。

  咦,死板师父竟然没有把她一头推下床?

  她吞了吞口水,猛然拉掉自己的被子,钻进师父的被子里,正要得意地笑出来,突地发现,长孙励已把整条被子让给她了。

  她暗哼一声,闷不吭声地躺平。

  她的眼珠又往床外移去,心颤了颤,又快快移回来。她就是无法与这些人偶共枕,也很清楚哪天太后再故意吓她,她照样会晕……

  她长叹一声:“师父,我可不中用,是不?明明自幼就是个小霸王,却无法克服自己的弱点。”

  她等了等,没等到长孙励的回答,以为他铁了心。她暗骂一声,索性转身面对床外头。

  她又是一抖。真的不是她错觉啊,明明木屋黑漆漆的,她却觉得很多眼睛闪闪发亮在看着自己啊!看戏啊你们!

  她摸着放在怀里的书,告诉自己,这些人偶没在盯着她没在盯着她

  身后有人连着被子把她拉进怀里。

  她凤眸红了一圈。

  “师父总是理智多过感情,我不想面对的事,你偏逼我面对!”

  “……是啊,这几年你心意还能不改,着实令我松口气。”那声音,如清风,拂过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

  她眨眨沾了点泪珠的睫毛,嘀咕道:“就是不知道师父有没有变心。”

  “我有吗?”那声音带点温暖,还有点疑惑。

  她忍不住笑了。“说起来,师父也挺倒楣的。皇帝老头年老才有皇子,好不容易轮到你要带我回封地了,他又死了,哎,师父婚事一波三折,可不要再拖下去才好。”她从被里伸出小指,轻轻勾住他放在棉被上的修长手指。

  “我自然不会让它拖的。”长孙励答着。

  他不拖,那等同她的婚事也不会拖,师娘的日子可期。她从十岁等到十二岁,没想到没当成师娘反当了小国舅,本以为很快可以随师父回封地,不料皇帝老头又死去。

  她一点也不喜欢那老头,却也知道天朝不能一日无主,小皇帝才几岁,哪能威慑朝堂,所以,她愿意陪师父等,等到小皇帝成人,他们便一块逍遥去。

  她又叹了口气:“我听赵子明道,其实人心是很容易变的。师父的心,算是难能可贵了吧。”

  又是赵子明?长孙励将这蚕茧拉得更近,不意外地闻到她身上淡淡冷冷的馨香味儿。

  她身上,总是有这气味,从小到大就是如此,尤其夜里味道更明显。

  偏偏她少年时夜里老爱闯进他的寝楼里像个野霸王一样霸住他的床,让他既头痛又无奈。

  “师父,你道赵子明会娶几房呢?”

  他拢起剑眉。“他娶几房干你何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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