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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愈远愈好?那──那可得花上好几文钱呢。”

  “要钱我有的是,由得你说吗?”顿了顿,搂着她,着急叫道:“非君?非君?”

  沈非君慢慢地拉回恍惚的神智,却不敢张开眼睛。

  张了眼,能说什么?

  说谢谢他的救命之恩,然后转身跳河逃跑吗?

  天啊,有多少人在看着她?呜,她终于可以体会鸣祥当日落河的难堪了!呜呜,她只能装死,装死了!

  湿透的掌心轻轻抚在她的脸上,拨开她的湿发,然后极为小心地将她抱进他的怀里。

  她的脸,窝在他的胸前,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

  喂,别这样抱她,她会被他的身体迷得晕头转向,直发抖!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他低语,注意到她的身子微颤,以为她连在昏迷里也梦见了落河,他双臂连忙紧紧护住她的身子,附在她耳边说道:“不怕,不怕了,有我在,你不必再怕了。”

  沈非君闻言,眼眶一酸,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你怎么又哭了呢?”语气略讶:“非君,你以前从不哭的。”话虽如此,仍是轻轻抚去她的泪。

  是啊,过去的沈非君从不掉泪的,他所惦记着、喜欢的,是过去的沈非君;如果他发现十年来她的改变有多大,他的情,还会留在她身上吗?会吗?

  §第三章

  鸟叫声有些近,连风也吹得她脸颊有些发冷,让她不由得从睡梦中暗暗清醒过来。

  长年养出的警觉之心,让她继续装睡,纷乱的脑袋里首先想到的是小鹏在何处?

  她在凤鸣祥她义爹面前扮演着离不开小孩的软弱娘亲,就连睡觉也跟小孩同睡一床。她的手指稍挪动了下,发现自己竟身处野外,身下躺的是野草。难怪鸟啼如此近身──那小鹏在哪里?

  她思绪一时转不过来,直觉反应这是凤鸣祥她义爹搞的鬼。后来又想起她义爹早在三年多前就死了,自然再也伤害不了小鹏──

  思及此,不禁想要苦笑起来。就算她最大的恐惧已离世,这三年多来仍是频频错觉,以为鸣祥她义爹之死是在梦中而非现实。

  放松之后,极香的肉味钻进她的味觉里,她心里正疑,忽而这几日的记忆一一回到脑中,从离家出走到她落河装作昏迷──她低呼一声,连忙张开眼眸。

  装昏迷,装昏迷,她倒真的迷倒在他怀里,真是个没有用的人。

  “你醒来了?”莫遥生正坐在她的身边,朝她露出惊喜的笑颜来。

  他的笑,一直让她很迷恋。当年她“年少无知”,吸引住她的第一眼,不是因为他俊美的外貌,也不是因为他谈吐极佳,而是他的笑、他的眼。

  他的笑,总让她无法抗拒地贪恋着,直到成亲之后,她才了解到他的“男色”对她而言,就像是毒素般的可怕──

  她一时恍神,直到鸟又叫,她神智一回,赶紧撇开视线,不再瞧他的笑颜,也才注意到四周的景色。

  “这是哪里?”像在野林之中。

  他不答,反而笑道:“你饿了吧?”

  她不由得看向他,瞧见他正在临时搭起的火架子上熏烧着野鸡,她咽了咽口水,顿觉自己肚子在抗议了──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形上。

  “你──你的外衣呢?”风一吹,她身子微冷,低头一看,自己竟只着葱绿的抹胸,其余的肌肤全露个光光。她惊喘出声,双手赶紧遮住不算丰满的胸部,颤声道:“你脱了我的衣服?”

  “你湿了一身,不换下,会着凉的。”他柔声说道。

  她心一动,暗暗咬住牙,不敢再直望着他多情的眼。

  这人,简直是她命中的克星!

  “你饿了吧?这鸡再弄一下便熟了。”

  “你要我怎么吃?”她恼道。袒胸露背地去吃吗?

  他微微一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关系呢?”

  “我──我跟你可没有任何关系!”

  他闻言,眼中一闪而过某种情绪,随即笑道:“非君,你我是夫妻关系,自不是外人。”

  “你没瞧见你我外表岁数差距极大吗?”这人真是石头脑,听不懂她的话吗?

  “你的外貌本就老成,我一点也不介意。”

  这人──就算是实话实说,也不用说得如此白吧?沈非君心中有恼,恨恨地咬牙切齿道:“看来你好像娶了一个老妻。”

  莫遥生彷佛没有看见她的恼容,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自烤架上撕了半只鸡腿,对她笑道:“可以吃了。”

  她避开他的笑眼,看着他故意晃动烤熟的鸡腿,让香味迎面而来,好香──肚子咕噜噜地叫,让她的眼泪差点掉出来。

  “公子,麻烦你将奴家的衣服取来──”

  “衣服都还湿着,你会着凉。”

  她估量了下,须绕过他才能取回衣服,心知他存心的成分居多,只好细声说:“衣服湿不湿都无妨,公子不给衣,奴家如何能用食?”

  莫遥生摇摇头,认真说道:“我是你的相公,你何必做这多余的介意?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没瞧过、没摸过──”

  她闻言,秀脸胀个通红。

  “我叫绣娘,并非你嘴里的非君!你这石头脑,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信──咦咦,你站起来做什么?别靠近我,别再走近了!”她护着胸,连连往后移,直到背贴上了树,才发现退无可退。

  她暗暗叫恼,心跳如鼓地撇开视线,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就近喷在她脸上。

  “淫魔。”她喃喃道。

  “谁是淫魔?”他柔声问道,声音近到酥了她的身。“非君,为什么不看我?”

  因为一看,她就迷糊了,他分明是故意的!可恶!

  “男女授受不亲,公子请自重。”她可怜兮兮地细声道。他身上的气味几乎打乱了她可怜的理智。

  “夫妻之间还要谈授受不亲吗?非君,你当真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我以为──我真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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