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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是是……”男风在乐知县,确实不盛。只是,床上的人好像很痛苦……

  阮冬故咬牙切齿,尽力保持清醒,努力聆听他们的对话,她隐约知道东方非被人叫离这间房。他在等布政使下手,但他根本无力自保,万一临时出了差错呢?

  床边的男人换上外袍,又看了她一眼,笑道:“怀真,我去去就回,你继续睡吧……”俊眼一眯,俯下身咬牙低语:“你这是何苦呢?好好睡一觉不就没事了吗?”

  语毕,他放下床幔,取过他惯用的折扇,吩咐道:“带我过去瞧瞧吧。”

  门被关上了。

  她咬住牙根,还是无法有疼痛的感觉,到最后,她用尽全身的神力,强迫自己转了一圈,整个人跌下床,她不阻止,反而故意让额头痛击冰冷的地面。

  “咚”的一声,剧烈的楚痛终于让她张开了眼睛。

  她拚命喘气,无力地扶住床柱,勉强站起来。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脸上流窜,她也不管了,直接扑向洗脸盆,双臂发抖地举起那盆子,将里头的水全淋在自己的头上。

  她用力抹了抹脸,总算清醒了点,但蒙汗药威力还是过强,让她心跳好快。

  如果这就是东方非所谓的心跳如鼓,那实在伤身又伤心。

  不行不行!她还不能倒下!六天奢靡生活令人麻痹,只怕这正是布政使的手段,一旦麻痹习惯了,警觉自然降低,要害东方非就容易了,而东方非乘机将计就计……可恶!东方非以为他自己真是无所不能的吗?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

  如果当人未婚妻,只是负责被迷昏在床上,这种头衔她不要了!

  额头阵阵抽痛,手脚有些发软,但能分辨眼前事物,情况不算太糟。

  她步伐不稳地奔同房门。门一开──

  她撞上了一堵肉墙。

  那人被她撞退了几步,看见她浑身湿透,满面鲜血,不由得脸色骇然大变。

  “你怎么弄成这样?”

  §第七章

  没有乌云的夜里,十五朗月圆滚滚,为乐知县带来足可照地的清光。一顶轿子悄悄地停在幸得官园的小偏门前。

  十五、六岁的小随从恭敬地掀了轿帘,低喊:“皇……公子,到幸得官园了。”

  一名锦衣贵公子出轿,扫一眼静谧的官园,问道:“这就是幸得官园?怎么不见守卫士兵……难道真如东方预料,今晚就能将事情结束?快,快带朕过去。”

  小随从领命,由跟随的护卫先行探路。

  幸得官园里灯火通亮,圆月高照,几乎不必再执灯就能视物。贵公子疑声道:“这样的明夜,要怎么害人?”

  未久,护卫来报:“江兴布政使偕同都指挥使、巡抚等一干官员,率大批兵马,层层包围前头绿荫水榭,企图缉捕东方大人。”

  “罪名呢?总要有个罪名吧?”贵公子问道。

  “谋杀江兴布政司下三县县太爷。”

  贵公子目露精光,笑道:“原来如此!还不快领路!”赶紧随领路护卫往前方水榭而去。

  愈接近湖面楼台,灯火愈如白昼,层层兵马就在前头。突地,有人轻声开口:“公子,请随我来。”

  那贵公子不惊不慌,侧身一看,思索片刻,道:“你是……东方身边的随从?”

  青衣半跪在地,垂目道:“草民青衣,跪见皇上。”

  “朕非公开南下,在外头不必拜见。快,现下是怎么情况?连朕……连我猝然夜抵官园,东方也料想到了?”

  青衣领他们三人往另一小道上去,面不改色地轻描道:“主人完全不知公子会趁夜来此,是青衣瞧见公子随行护卫,跟上来一瞧,才发现公子的存在。”

  “我就说,如果连朕一个兴之所至,他都能揣测神准,那可真是神人了。”

  “主人万万不能跟公子相比。普天之下,唯一能跟天神相比的,也只有公子了。”青衣领他到附近的高处楼台,俯瞰不远处的绿荫水榭。

  重重兵马已围守在湖面外圈,布政使偕同都指挥使、巡抚等官员都在当场,只是匆忙过来,并无官服罩身。

  而东方非长袍染血,神态自若地站在连接水榭与岸边的长桥上头。

  “公子请放心,此处十分隐蔽,居高临下可以看清局势发展。三名县令尸身在水榭里,布政使嫁祸给我家主人,经巡抚同意,动用兵马封锁绿荫水榭。”

  “一切都照律法来?”

  “是。”青衣恭谨道:“布政使、都指挥使请调兵马,皆照皇朝律法行事。”

  “果然不出爱卿所料。他以大内高手为贴身护卫,布政使就不敢私下杀人,只能利用王法来除掉他。他没想到,爱卿就是要他照王法来,好来个将计就计,一网成擒。”官员要除掉一个人,只要能欺上瞒下,什么方式都行,但圣明的九五之尊要除掉碍眼的官员,那就得照王法以服天下人。

  他搜寻现场片刻,眯眼问道:“听说,爱卿近日收了名男宠,夜夜同眠,日至天亮方离,现在这男宠呢?”

  青衣神色不动,稳声道:“可能躲起来了吧。”

  “哼,宠爱一条狗,它都不懂得感恩图报,何况是人呢?这等贱民,东方也不必太过宠幸。”他又上前一步,仔细观看聆听下头的局势。

  “……东方非……你存心谋杀三名县令,人证物证俱在……”

  他听不真切,再踏出一步。

  “公子,请小心。”青衣在旁提醒,同时注意周遭的变化。

  他是练武人,眼力较常人还佳,当他看见水榭中还有人影时,微地一愕。水榭里如今只有三名县令的尸身,怎会有人?是谁潜进去了?

  东方非一派潇洒自若,站在长桥上,打开折扇,笑道:“布政使,你这不是摆明嫁祸吗?你召仆人请我上水榭,说是有意外惊喜等着本爵爷。本爵爷来了,看见三具尸身,这……你跟三位县太爷有什么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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