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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第四章

  不太对劲耶。

  她好像很累,全身酸痛,老是想睡觉。

  从昨晚历劫归来后,一郎哥亲自送她回房睡觉,她眼一闭就沉沉睡去,即使阳光照在她眼皮上,她还是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只想回笼睡大觉。

  从小她活蹦乱跳,天一亮就张眼,因为她想做的事还很多……不像现在,她想暂时休息,继续睡到饱。

  难道她老了?走趟牢房就受不住了吗?还是,昨晚东方非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她又赖在床上一阵,才百般不情愿地下床。

  穿鞋、洗脸、梳发,换上男装后,她伸了好几次懒腰,脑袋依旧空空,肩上痛得要命,累得像个驼背小老头。

  她边打着呵欠,开门一看,瞧见一郎哥正举手敲门,差点敲中她的天灵盖。

  “早,一郎哥、怀宁。”她展颜笑着,隐忍着倦意。

  “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凤一郎柔声道。

  “这么晚了?一郎哥,你们怎么没去铺子?”她退一步,让他俩进房来。

  真的不太对耶。自她十八芳华后,一郎哥跟怀宁尽量不进她的闺房,就算有时被迫共挤一房,也是她睡床,一郎哥将床幔拉上,确保她的名声。

  尤其,她跟东方非有婚约后,这两位义兄更是严守男女之别,直到今天──

  “我跟怀宁等了一阵,你都没出来吃饭,所以,我们干脆带早饭来一起用。你不介意吧?”凤一郎微笑道,盯着她充满倦意的小脸,一抹恼意窜进他的蓝眸里。

  “我当然不介意!”她高兴地说:“我很久没跟一郎哥、怀宁一块吃早饭了。只是,我好困,一郎哥,你帮我把把脉,看我是不是受风寒了?”

  凤一郎面不改色地点头。“你先坐下吧。”

  她搬凳子到桌边坐下,伸出皓腕让凤一郎把脉。怀宁将满满的饭桶搬到桌上。

  “怀宁,待会儿我们来比谁吃得多?”她笑道。虽然不怎么饿,但难得有机会三人共处。

  这几个月他俩为豆腐铺早出晚回,跟她作息不同,要一起吃顿饭确实不容易。

  她偏着头打量怀宁,好奇问道:“怀宁,你挡着镜子做什么?”平常她没有照镜的习惯,刚才也是匆匆擦个脸,镜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怀宁面不改色,直接将铜镜放倒,转身坐回桌前,平声道:“我讨厌。”

  怀宁讨厌照镜?她怎么不知道?今天的怀宁,明明跟平常没有两样,但她总觉得怀宁在气恼着。他在恼什么啊?

  “要比,就来吧。”怀宁有意无意转开话题。

  她很快地回神,莞尔而笑:“好啊!”

  凤一郎收回把脉的动作,柔声道:“没什么大碍。可能是你在牢里受了点湿气,回头我让怀宁抓几帖药,服个两天就没事了……干脆这两天你也请假,在家休息吧。”

  “可是……”县衙里,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呢。

  凤一郎温声劝道:“别忘了,你只是个姑娘,牢狱之灾够你受的,等休息两天,你生龙活虎了,再去县衙,那时你要做什么都来得及。”

  “如果我不去县衙,程大的案子就要结案了……”一结案,是不会再重审的。

  “既然她们选择了银子,你还替死者申什么冤?死者要怨,去怨他的母亲跟媳妇吧。”怀宁冷声说道,盛了一碗饭给她。

  “怀宁!”凤一郎轻斥,面对她时又笑:“程大这案你放心。东方非对这案子本来就不感兴趣,当日他下手是为了引你出现,如今,他让大老爷重审了。”

  她应了一声,看见怀宁开始扒饭,她连忙举筷跟着大口吃饭。今天的怀宁真的有点怪,平常他要抢饭吃,都是一语不发埋头猛吃,顺便抢走她爱吃的菜色,今天的怀宁总是多看她几眼,才慢吞吞吃着饭,好像在引她动筷一样。

  她又不厌食……只是今天的胃口不是很好。不过,拚了!一觉睡起来,理应神清气爽,没道理不饿的!

  “小心!”从头到尾,注意她一举一动的凤一郎叫道。

  怀宁眼明手快,大掌及时攫住她差点埋进碗里的小脸。

  她吓了一跳,精神回稳几分。

  “我怎么了?”她有点迷惑:“我不小心睡着了吗?”

  凤一郎神色自若,笑道:“你真是累坏了。别吃了,冬故,你再去睡个回笼觉吧。”

  她向来粗枝大叶,没有细想,只觉得自己病得有点夸张。她笑着点头:“好,那我再去眯一会儿。一郎哥,你中午叫我起床吧。”

  他点头称好,与其说送她上床,不如说是盯着她爬上床。

  “真奇怪,一郎哥,我今天真的好累。以往我生病,没这么累过啊。”她疑惑道。

  “每种病情不同,身体反应也会不同。既然你累了就好好睡一觉,天塌了,也有我跟怀宁顶着。”他柔声道。

  她叹了口气,自嘲道:“今年我二十五,身体就已经快像老婆婆了,我瞧我七老八十的时候,可能要人背着走了。”明明当年战场数日不睡,她都熬过来了,现在却惨成这样,难道年纪一到,男女差别会更离谱吗?

  “你老了走不动了,我跟怀宁都会背着你继续走。”凤一郎笑着,神色却带着怜惜,帮她拉好薄被。

  她笑了笑,闭上眼,在他跟怀宁的注视下,很快地沉入梦乡。

  当她再清醒时,已经日落西山,夕阳的光辉洒进房内,形成一片金黄光芒。

  她睡了多久啊?她起身下床,伸了个懒腰,一场回笼觉似乎没有改善她全身的倦意,照样腰酸背痛。

  她癸水来之前,是有几天会酸痛,但算算日子,至少还有一阵子才来,她天天练拳,就算功夫远不及怀宁,强身健体应该没问题的啊。

  她搔搔头,百思不得其解地走出房门。

  这间屋子以一郎哥名义承租下来。屋子很小,两房一厅,怀宁跟一郎哥挤另一间房,而客厅兼任书房与饭厅,现在一郎哥他们应该在那里用饭才对。

  虽然她刚睡醒,不算太饿,但过去跟一郎哥他们说说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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