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于晴 > 斗妻番外篇Ⅱ | 上页 下页


  “我虽有才智,但对药理不通,凤一郎长年注意他义妹的身子,这药方若是专为调养冬故身子而写,太医精湛的医术可补他不足,他一看自然明白。如果他面露疑色,这药方八成藏着只顾受孕不顾母体的药材,而这必是皇上下的密旨。”这份药方会是哪一个,就得看看这个多疑皇上聪不聪明了。

  东方非进了偏厅,徐公公立即起身相迎。朝中尔虞我诈他得心应手,只分了一半心神在应对徐公公上;另一半心神则在——

  七年之约说短不短,说久也还好,足够让皇上对他的执念冲淡——前提是,朝中有人能深谙“伴君”之道。

  程如玉这个首辅想要干政,却不讨皇上欢心,做起事来中规中矩。如果没有他从中指点,程如玉最终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去。

  其实说穿了,是各谋其利,程如玉仰仗他的提示稳住地位,他借程如玉消减皇上的偏执。程如玉请假离京,京师竟然没有半点风声,可见皇上根本不将程如玉放在心上……

  东方非寻思半晌,瞧见在旁的太医,立时转了心思,笑问:“太医,皇上的身子可好?”

  “皇上自登基以来,身子大好。”太医恭谨答道。

  “皇上龙体无恙,是万民之福啊,但皇上未登基前,身子羸弱是众所皆知的事,以后还望太医多多注意。”

  “是是,这是下官应该的。”

  东方非故作回忆的讶了声,道:“说起皇上龙体,我倒想起前任户部尚书。平日他身体好极,但大病一场后,本爵爷记得……五年,对,病后五年他在上朝时突地倒下,就此走了,不知太医可有印象?”

  太医脸色不敢乱变,作揖道:“下官记得。前任户部尚书当时年纪已过半百,加以长年为国事忧劳,所以……”谁敢说,前户部尚书是被东方非玩到累死的。

  “跟他五年前的大病没有关系?”东方非追问。

  “这很难说……下官只能说,前任户部尚书自大病之后,应当长期调养,也许不会这么早就……”

  “那长期调养之后呢?便能如以往一样生龙活虎?”

  “这个……爵爷,这许多事都很难说。人的底子不佳,百病易生,但就算底子厚实,长年劳心,也是在耗损自身性命,这点,爵爷在朝多年应是最清楚不过……啊,莫非爵爷是担心夫人的病?”太医松口气,笑眯了眼,说道:“爵爷请放心,夫人那不是病,只是底子稍差。夫人有爵爷宠爱,又没什么忧心的事,那自然是无病无痛,长寿绵绵了。”

  东方非嘴角掀了一下,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了。

  太医迟疑一会儿,瞧见徐公公惊喜地把玩东方非送的玉如意,没在注意这头,他上前低语:“爵爷,下官有一事想说。”

  东方非见状,知他必有重要事要说,脸色和缓,客气道:“太医直说无妨。”

  “皇上希望爵爷尽快有后……”

  “太医认为不妥?”

  “不,下官不敢,只是……调养这种事总得慢慢来,夫人的底子少说要两年才能打厚……那时再受孕,方为妥当。爵爷如要讨皇上欢心,又要确保夫人身子无恙,不如先纳妾室传宗接代。”他暗示着。

  “太医为东方着想,东方铭记在心。太医回京之后,会如何向皇上禀告呢?”东方非和颜悦色地问。

  太医一怔,立即讨好道:“爵爷要下官怎么说,下官便怎么答复。”

  “在皇上面前,太医岂能欺瞒?就照实说了吧。”东方非笑道:“皇上要我尽快有后,无非是为了让我早日回朝……唉,其实皇上也清楚我娶阮家小姐,正是要阮姓人为我生下子息,真正让我动情的另有他人。皇上心意,东方怎敢不从?请太医回复,东方年岁不小,当务之急是夫人有喜,她身子能不能撑住,倒在次之。”

  “是是,下官必定转告。”

  东方非淡淡补了一句:“倘若我家夫人长久没有消息,这……太医,你的药方就算是不灵了。”

  “爵爷,下官药方乃毕生所学,如果夫人没有消息,这、这……”实在不干他的事啊!

  东方非适时接话给了个台阶,叹道:“如果连太医的药方都无效,那也是我东方非的报应终于到头了吧。”

  太医不敢再乱说话,只是暗自盘算,倘若这两年东方非的夫人再无消息,他是不是该穿凿附会,在皇上面前扯到鬼神去,以免皇上降罪给他这个开药人?

  反正东方非缺德事做得太多,皇上也该清楚才对。

  东方非瞟他一眼,指腹滑过折扇,嘴角隐约勾起笑来。

  初更一到,阮冬故匆匆回府,一进院子,就看见青衣迎面而来。

  “小姐。”他立时停步。

  “青衣兄,东方兄在里头吗?”

  “是,爷儿等小姐许久了。”

  她脸色微白,最后长叹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青衣面无表情,问道:“小姐需要晚饭吗?”

  “不用了,我在铺子吃了几口。对了,青衣兄,我一郎哥要我转告,过两天是吉日,扩建的豆腐铺会重新开张,招揽喜气,请你这个合伙人务必到场。”

  “我会的。”青衣道,心知凤一郎托小姐转告,正是要他无法拒绝。

  等青衣离去后,阮冬故来到她寝房的隔壁,用力深吸口气。

  她很清楚中午东方非指的“代价”是什么。就是……就是她主动点嘛,这其实很简单,非常简单……简单到令她又想到洞房那一晚。

  他老是说他对她心痒难耐,但她实在鲁钝,始终无法理解他的心痒难耐,直到洞房那一天晚上,她真正见识到并且强烈的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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