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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因为我要睡床,那你当然睡地板嘛!你放心,先前我向店小二多讨了张被,不会挨冷受冻的。”阿宝挺好心的说。不过一瞧见杨明跷着二郎腿,酒足饭饱的躺在床测,就忍不住怒火高涨。

  吃完店小二送来的饭菜后,时候也不早了。他本来是想光爬上床睡的,奔波数日,难得终于有温被暖床可以睡,岂知杨明却先行霸占了他的床。气炸他了!早先他可不是这样说的。

  “先前你可是答应让我睡床的!”他抗议,真想拖他下床。

  “是啊!可我也没说我定要睡地板,是不?”那邪气的笑容又浮现在他脸上。

  “那你要睡娜?”

  “自然是同你睡床嘛?”

  “跟我睡?”阿宝震惊地靠近他,打量床半晌,招摇头。“这床不够大,怎么挤得下两个人呢?都是你省钱省得大过火了,两间房好多嘛!偏节俭到这放地步,告诉人家你在关外有牧场,只伯人家还不信呢?”

  杨明扬了扬眉,取笑她:“你愈来愈像娘们了,阿宝。”

  生平最恨之事便是人家误认他是女儿身。

  “我哪里像娘们了?”她气呼呼地说。

  “怎么不像?不过同唾一床,便如此扭捏捏的,不像娘们像什么?”杨明故意打个哈欠。“难不成你真是女孩儿?这倒也无妨,男女本就授受不亲,我叫掌柜的为你再开一间房,如何?‘吕姑娘’!”

  “谁说我是女孩儿?”阿宝一时气炸,误蹈陷阱,想要推开杨明沉重的身子。“睡就睡!难道怕你不成——你进去点,好让我睡啊!”

  “我睡外面,小宝儿。”邪邪一笑。也算她单纯,不然如何能拐骗她?

  “为什么?我倒也挺喜欢唾外面这头的,万一失火,我也能跑第一啊!”

  “我睡外头,万一有事也可以保护你。小傻瓜,把烛火弄熄,上床来。”最后一句恶心得让阿宝几乎夺门而出:

  不过,他还是吹熄了蜡烛,不太情愿的爬过他的脚,睡到内侧去。保护他?呸!有事恐怕是自己先逃吧!

  拼了命的往内侧挤,活像有什么鬼怪在压迫他似的。真是奇怪;以往还同那些牧童伙伴抢床唾,怎么今儿个让位起来了?还不是因为眼前这可恨的杨明!一靠近他,什么思绪全都乱了,准是被他气的!

  “怎么?先前还道床小,瞧咱们中间都空出一个人位出来了,难不成像姑娘家怕羞?”黑暗中传来若有似无的嘲笑声。

  “我不准你再说我像姑娘家,一句都不准!”很不悦的咒骂他,朝他这边靠了过来,没碰到他吧?才不想碰到他呢!像蛇那般狡猾的人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忽地,钢铁似的手臂横了过来。

  “你干嘛!”吓得他差点尖叫。

  “取暖啰!”杨明露出色狼似的笑容。“我说,阿宝,瞧你睡得这般僵硬,明儿个起来只伯会全身酸痛,不如自在些,是不?”

  阿宝想拨开他乱摸的手,偏力道不够大。

  “我可警告你,你再敢动我一下,我非将你五马分尸不可!”

  ‘阿宝,咱们同是男人,我对你可没半分兴趣,只不过——不瞒你说,我睡觉呢,是有些古怪的姿势,你可不会介意吧?”语毕,悄悄靠近了她些。

  阿宝能说什么?

  他是主子,而她只是一介小仆人,敢不听话吗?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在通铺大伙儿都是这样睡的,怎么现在他反倒真像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连她自己都大感奇怪!

  好吧!睡就睡,反正只有一晚嘛!前些日里夜夜露宿荒郊,可没一顿是饱觉的,要是不睡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再说杨明能威胁到他吗?他要敢再对他上下其手,非把他揍一顿不可!这样一想,就心安不少,没多久时间竟然沉沉睡去。

  至于杨明呢?

  叹息连连!虽不敢自夸貌比潘安,可至少还有点看头嘛!这丫头竟无视于他的存在,自个儿先睡——既是如此,他也就不客气了!摆在面前的甜点可没理由不吃的,正想搂近她,偷得几个香吻,哪知她倒先动手了!

  又是抱也又是踢他!原来她的睡姿好不到哪去,这下可弄得杨明哭笑不得。这丫头委实是个异数。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忽地听见屋上瓦片“喀喀”作响,原来是有人耐不住性子,先行拜访来了。

  “算你们倒楣,遇上我这‘赏金猎人’非金不猎,谁叫通缉告示上赏了五百两大银。”微微一笑,瞧黑暗中阿宝的睡容,模了摸她的脸,低喃:“我去去就回,等我回来,少说也得我吃吃豆腐,瞧你睡得熟的,难不成真当我是同性?”

  他摇头叹息,分明不当外头的汉子是一回事;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光从八百里外就能听见他们的足音,想来轻功也好不到哪里去。

  替阿宝盖上了被,正想从门口走去,想想自个儿好歹是去捉贼的,从大门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岂不告知大家原来这群盗贼好对付得很?多少也得给他们留点面子,免得将来在公衙牢里混不下去!一抹笑意悄悄爬上他的嘴角——改走窗口好了,够给你们面子了吧?

  而那个阿宝犹自呼呼大睡,直到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总觉有些冷意,好似身边什么东西不见了,却又懒得睁开眼睛。不雅的睡姿终于让他自食苦果!在翻了第三个身后。“噗咚”一声,跌到床下,疼得他哀嚎连连,总算清醒过来!

  什么嘛!还说睡外头保护他呢!根本是骗人的。不然他怎么会跌下床?抬起头,正要好好地骂骂那个口气狂妄的家伙,哪知一个人影都没有。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瞧着床铺,该不是没钱付账,先行溜跑了吧?还是他饿得发晕,连叫他一声都不愿,就跑去吃消夜?这倒有几分可能性。

  扁了扁嘴,心里拼命的咒骂他。忽地——大深夜的,怎会传来打斗的声响?声音挺小,但可不是他夸言,在山上生活了十数年,除了义父偶尔陪他聊一二句,其余时侯是无聊得快发霉!话自然是少说,而听力嘛——老话一句,不是夸口,隔着一个林子,都还能听出狼叫声是公是母呢!

  挣扎地爬了来,循声打开宙户;也不知杨明朗哪去了,不事先通知他一声,是怕他抢消夜吗:“该不是杨明吧?”他脱口而出!睁大眼睛,猛瞧着对面屋顶上酣斗的人影。七八个大汉个个手持长剑弯刀的,而那用空拳搏斗的分明是杨明嘛!

  赤手空拳的,能打得赢拿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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