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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第九章 他竟是她

  如宜幸所愿,梓爷没有把藉卉是内奸的消息告诉任何人。事实上,他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乜家更大的灾难便从天而降。

  由于边关战事的频繁,大量的难民涌进了安北城,为了活命他们集体出动抢劫城里的商铺,乜家那些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商铺生意——损失惨重。

  宜世慌忙召开全家会议,梓爷原本的随口一说被正式提上了议事日程,“全家迁往江南,我觉得这是咱们乜家现如今唯一能保存实力的办法。”

  不管大家是否真的同意,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暂且为之,可问题也随之而来。

  “要结束这边的所有生意,将大宗的银钱运往江南,这是何等危险的大事。”虽然仇天命沉寂了一段时日,可宜驭并没有忘记山贼给乜家带来的损失惨重。

  “先不说这一路上有强盗匪徒盯着,还有仇天命领的那帮专门盯着咱们乜家的山贼,光是那些为了活下去连命都能舍掉的难民,他们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所以我们要先派干将将大宗的银钱运往江南。”梓爷把握时机说出自己的主张,“我是这样考虑的,宜驭,你先去江南看田看宅子,待定下来后由宜寞和宜幸——你们两个一个心细,一个胆大,由你们俩联合起来运送咱们乜家的根基随后前往江南。宜世,你押后,处理完安北城的所有事务,护送女眷和祖宗牌位最后抵达。大家觉得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开口。

  所谓护送乜家的根基便是押运大宗银钱,宜寞和宜幸担的是要豁出命去的事情。安全抵达江南是他们的本分,中间出点纰漏便成了乜家的罪人。

  更可怕的是,从这里到江南,路上遍布满人与明军的交锋,乜家两头不讨好,稍有不慎便会被抓去杀了,那几大车的银子也极有可能被充作军饷。加之一路上的悍匪、山贼、难民,他们就像狼群嘴边的羔羊,有没有命抵达江南都是一个问题。

  相比之下,宜驭和宜世的任务就轻松多了。

  对梓爷的意见,宜驭头一个觉得不妥,“小叔,我还是跟二哥、老三一道押着银车赶往江南吧!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路上也少一分危险。”

  “不用,我去江南。”宜寞坦然接受这份危机四伏的任务。

  宜幸也嬉笑着接了,“是,我和二哥一道就够了,老四你就先去江南帮我们探探路好了。”

  “可这一去就你们两个带上一帮护卫,实在是太危险了。”宜驭是真心为两位兄长的性命担忧,吵归吵、闹归闹,在他心中,亲兄弟那是血脉相连,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割断的。

  “旁的不说,就那个无处不在,还专门跟咱们乜家过不去的仇天命就够危险的。上回那答儿还被他劫上了山,若不是兮时姑娘带着江湖第一鬼适时出现,二哥,连你也差点丢了性命。”

  宜寞毫不在意自己的安危,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上次是那答儿扣在他们手上,让他们有了要挟我的把柄。这一回我会做好准备,不会轻易地让仇天命他们得手。”

  “可……”

  宜驭还想说什么早被宜幸一口打断:“你就别再里嗦了,就这么决定了!我和二哥先出去商量商量,怎么样才能将那么多……那么多的银子安全送达江南。”他揽着二哥的肩膀,嘴角都咧到耳朵下面了,“二哥,你说有这么多车的银子,少几盒应该没人看得出来吧?听说江南出美女,秦淮河边更是聚集了比咱们山上的铁还多的名妓,咱们拿上几盒银子先去乐它一乐,如何?”

  他这么一说,宜驭更不放心了,拉着大哥和小叔直念叨:“把银子交给老三,我看跟被山贼抢去无异,还是我和二哥押送银车稳妥些。”

  梓爷按下他的手,若有所思地说道:“老二和老三是押运银车最好的搭配,这世上若真有人能从他们手中抢走银子,除非……除非是他们自己。”

  最后这句话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出了鹏举厅,宜幸揽着宜寞的手却始终不曾放下。两个人结伴走向后院,宜幸忽然提及:“喂,二哥,你听说了没有?有好几个矿主的货款都被山贼头子仇天命给劫了。”

  “是吗?”宜寞淡漠如旧。

  宜幸还有更爆炸的消息在后头呢!“原本只劫我们乜家的仇天命最近好像穷疯了,但凡从山下路过的商队,他们都不放过。原先还只是劫银车,现在连人都不放过。大姑娘也劫,小嫂子也掳——恶着呢!”

  见二哥仍旧毫无反应,宜幸忍不住拿胳膊肘捣了捣他,“二哥,你说仇天命他们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恶匪的模样?”

  “那帮山贼的事,我怎会知晓?”宜寞瞧着老三眼神不对,挑着眉问道,“宜幸,怎么好端端地跟我说起这些?”

  “二哥,我没什么旁的意思,即便有,你是聪明人,我这话的深意,你也明白,用不了我多做解释。我并不想阻拦你,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所做的反倒帮了我。只要乜家存在一天,我就没办法做我想做的事。”

  这个家里的人,宜寞早已看透了,唯独他这个三弟,他始终摸不出道道来。明明比猴子还精,却整天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吃喝玩乐是他的强项,游戏人间是他的目标,可偏生每到关键时刻他却心细如尘。

  要说他是个绝顶的聪明人,可一沾上意栖的事,他又笨得可以——断袖分桃——宜寞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下人们之间无聊的谣传。可回来这些时日,他冷眼瞧着,意栖明明就是老三的死穴。

  “你想做的事……是指意栖吗?”宜寞半真半假地问道:“莫非你真有龙阳之癖?”

  “二哥,你有没有爱过人?”

  “呃?”

  他这话问得宜寞一愣,爱?在他十岁以后的生命里残存的那点爱也被恨所吞噬了。

  看二哥的表情就知道他定是没有真心爱过谁,宜幸得意于自己胜他一筹。

  “爱一个人,不在乎她的出身,不在乎她的过往,甚至不在乎她的性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是她!就是她!我这辈子愿意甘苦与共,相依相守的就是这个人——你有过这种念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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