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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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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从容抓过手机想也不想便接听了:“喂?” 等了好久,等到都快失去信心了,没想到就在下官打算放弃的前一刻,他听到了电话那头从容的声音:“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为什么不自觉地在颤抖?从容应了一声:“我在外面。” “在哪儿?我去接你。”像小时候那样,每次她去上钢琴课,等在外面的那个人不是爸妈,总是他。风里雨里,他心甘情愿地等着她,从不言悔。 可她毕竟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钢琴也早已不再是她的专业。握着手机的手心沁出了汗水,从容不自觉地对着手机摇头:“不用了,已经很晚了,你就别来接我了。等我弄完,我会自己回家的。” 太多的话电话里说不清,还是等到见面时再说吧!下官只想赶快见到她:“你到底在哪儿?告诉我,我去找你。”他声音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太晚了,如果他早些这样坚定地想走进她的世界,他们之间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他都要去维也纳了,再来这最后的告别还有意义吗? 对着手机,她的声音充满不带感情的冰冷:“不用了。”她自己挂断了手机,不要再听到他的声音。 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下官害怕静默的感觉,手机里没有她的声音,静得有些可怕。从刚才通话时的环境感觉,从容应该在邀舞酒吧,想必和左岸在一起吧! 要去见她吗?还是等到她回家再说? 下官第一次作出了连他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冲动决定——不管她跟谁在一起,不管夜是不是浓得分不清黑白,他都要在第一时间找到她,告诉她:他……他…… 坐在电子合成器面前,从容是一个音也弹不出来。下官的变化即使不用眼睛,光是凭耳朵她也能听出来,不想再过问两个人之间的纷纷扰扰,她决定先一步离开。 “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左岸依旧以男朋友的身份挡在她的面前,“你先坐会儿,等忙完了这波客人,我开车送你回去。” 从容慌忙摆着手:“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从很早以前开始她就想拒绝他的接送,怎奈他的霸道总是来得强劲而猛烈,说出口的拒绝又被他挡了回来。她也懒得坚持,一来二去,渐渐地她被这种霸道所包围,甚至慢慢逼迫自己去习惯。 其实,她只是害怕孤单,她只是不想活在寂寞里。和下官相守了十九年减六年,左岸适时的出现,正好代替了下官的位置。 人是群居动物,独自一人是活不下来的。 每个人却又是不可替代的,想用一个人去替代另一个人,这种可笑的想法总有一天会暴露更大的缺憾,从容已经不想再为自己的错误承担一次责任——悬崖勒马大概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吧! 将左岸推到距离自己一米以外的地方,从容郑重地告诉他:“左岸,你听我说,我们之间并不是……” “从容!” 奕从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汗流浃背的人是一向文弱儒雅的上官下官,他到底是怎么来到邀舞酒吧的?用飞的吗? 来不及擦去顺着两鬓流下来的汗水,下官满眼全是从容的身影:“我……我都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么?是什么事让他这样焦急地跑来找她?从容眨巴眨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 “对不起,是我……是我毁了你的梦想。”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她是真的听不懂,他到底想说什么? 下官上前一步,想离她更近,酒吧里昏黄的灯光却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我都知道了,你的左臂手肘脱臼是因为去找我而耽搁的,我都知道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来找她是因为内心的愧疚?从容牵牵嘴角笑了起来,原来有些时候面对再苦的状况也要笑着去面对,原来当找不出别的表情来替代的时候笑成了最好的面具。 她笑得下官心里发毛:“从容……” “你还想说什么?”她挑着眉望着他,“你已经向我道过谢了,毕竟当初手肘脱臼又不是你弄的,那是我自己摔的,与你无关;我大可以来年继续考音乐学院附中,是我自己放弃的,与你无关;我考大学可以以钢琴为专业,是我自己选择了药理学,与你无关——我的梦想是我自己的,任何人也毁不了它,除了我自己。所以……” “所以我不需要有任何的内疚,你当初不告诉我,现在说这些,就是为了让我不要内疚,是吗?” 十九年减六年的相处,下官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她总是为他着想,什么时候才能自私地只爱她自己?“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如果你当时告诉我,我会等你,等你考上音乐学院附中,我们俩一起上课,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从容几乎是用喊的,喊出了心中的告白,“虽然我很想一直做个小孩子,可我已经长大了。你拒绝长大,拒绝面对我们之间渐渐拉开的差距,这可能吗?”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 整天抱着游戏的下官拒绝长大,拒绝面对他们之间的改变,他潜意识里总以为什么都不想,他们就还能像从前一样单纯地做朋友。等事实告诉他:下官,你和从容之间回不去了。他,包括她同时选择了退而不问,宁可将冷漠进行到底。 现在再回头还来得及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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