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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一向和她不对盘的痞子男居然向她示爱,还要求她必须接受交往。什么嘛,不就是一件被她弄脏的黑衣服嘛!没道理要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跟痞子男交往,她连想都不敢想。想到自己抱着痞子男的腰,跟随那黑色的旋风一起飘扬,她就晕!

  晕晕晕,晕到家了。

  晕晕乎乎地站在上官家门口,她望着住了一年多的家门,却不想走进去,是害怕吧!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进客厅,望着下官卧室关上的房门,她不觉松了口气。这时候面对下官,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先回房再说吧!万一他突然从房间里出来,两个人正面撞上,那就糟糕了。

  走到自己卧室门前,正要扭动门把,从容隐约听到钢琴声。是谁在弹奏钢琴?上官妈妈倒是会弹——当年跟她妈学的,两位母亲都只会用一根手指捣钢琴,不会弹出这样完整的曲子,上官老爸是不碰钢琴的,他只会研究放射性元素。难道是……

  停在卧室门前,她不想进去。好久没有听到他弹琴了,那种洋洋溢溢的感觉从心口渲开,像墨汁在宣纸上发色,深得沁人。

  那断断续续的旋律是……是《兄妹》,他也在弹这首曲子。呵!怎么会是这首曲子呢?不该啊!恋爱中的幸福男生不是应该弹些经典的爱情曲嘛!他何必弹这样的曲子扰乱她的心呢?

  别弹了,别弹了!我不想再听到这首曲子。

  猛地推开卧室的门,一阵杂音让下官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转过头望着她,他那冷漠的眼神像小提琴发出的颤音。

  他在想什么?他这么晚出现在这里想跟她说什么?想告诉她,他终于向孟洄雪表白了,对方幸福地答应了他交往的请求,从明天早晨开始他将早半个小时起床,只为了去接他的女朋友一同上学?

  不要!她不要听到这些话,她不要听到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跟孟洄雪玩得开心吧?”她撇着头,像只高傲的孑L雀踱在他的面前,“听我的话没错吧!你呀!就应该早点向孟洄雪表白,虽然她是系花,又会拉中提琴,可你也不差啊!随便招招手,很多人都会趴上去的。孟洄雪绝对没办法拒绝你的魅力,怎么样?怎么样?表白之后效果不错吧!她有没有冲进你的怀里将你紧紧拥抱?就跟电影里演的那样?”

  他望着她,半晌不说话,直看得她莫名其妙,看得她心虚腿软,看得她不自觉地想住嘴。不能这样停下来,与其让他说出那些话,还不如让她来说。

  “不错啊!混到十九岁,咱们上官下官终于恋爱了,第一个恋爱对象就是音乐系的系花,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要告诉你爸你妈,咱们大伙儿要一起为你庆祝。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就去找你爸妈,咱们……”

  “你和左岸在一起很开心吧!”

  他清清冷冷的一句话让从容彻底消声:“你……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跟左岸在一起?你跟踪我?”

  双手用力地砸在钢琴上,烦恼的情绪让他觉得更烦:“谁有兴趣跟踪你?我跟洄雪在一起的时间都不够,还管你!”

  下官不屑的表情彻底伤了从容的心,反击成了惟一能做的:“那你待在我房间里干什么?这里虽然是你家,但这是我的房间,这是我的钢琴,不是你家的小提琴。你愿意跟谁交往我不管,我愿意跟谁在一起也不要你管。走!你给我走!”

  她用力地推着他,稍稍使力,左臂手肘处传来隐约的疼痛。她管不了许多,只想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彻底地推开。痛,心痛比手肘上的痛来得更厉害。

  下官拖沓的脚步被她硬生生地推到了门边,这间卧室他来了多少次,这是第一次被她推出去,就因为有了左岸吗?

  不用她推,他自己知道门在哪个方向。在走之前,他只想告诉她一句话:“我没跟孟洄雪交往,真抱歉,让你失望了。”

  门轰地关在从容的心上,她怔怔地望着门。直直的视线许久不曾挪移,好半晌她才眨了眨眼睛,滚落的泪水烫了她的脸。

  怎么会这样?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当初的表白真的错了吗?还是从一开始,她表白的对象就错了?

  知道孟洄雪早已有了喜欢的人,上官下官还是上官下官。夜晚抱着大情人,白天抱着小情妇,累了就睡,有心情就练会儿琴。在规定时间去管弦乐队混混,混完了直奔西方乐团。

  琴,他照旧是不练的。

  老规矩,需要他参与合奏的时候,操起琴拉几下,更多的练习时间他的手中揣着的不是琴,而是他的小情妇——GBA。实在玩得没电了,他就睡觉,绝对不影响他人,他人也影响不了他,就连端着长笛站在他耳边猛吹不止的毛桃也影响不了他。

  “他到底是不是人?”小桃横戳着下官大叫起来,“这种人居然也能把琴拉得那么好,我那么辛苦才能吹出几个音,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他有努力,只是你们看不到而已。”奕从容轻描淡写地说着,众人尤不信。她指指下官左边的脖子,“你看他脖子上的那些小颗颗,那是练琴练出来的,而且从‘伤势’看来他今天起码立了三个小时以上。”

  “原来他也会努力哦!”

  “看来他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努力,他的天赋也需要努力来达成嘛!”

  小桃和柴可夫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凑过去,就差没贴上去亲吻下官的脖子了。“哇!真的有小颗颗嗳!”

  “那是拉琴磨出来的颗颗,你要是摸上去,他还会觉得有点痛。”

  为了证明从容所言非虚,小桃和柴可夫卷起袖子,伸出手,这就要——

  “喂!你们够了吧?”小桃的长笛没能影响下官的睡眠质量,从容却轻而易举地影响了他的情绪。睁着模糊的视线,他盯着她。

  从容瑟缩了一下,她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如果你觉得这里不适合你练琴,我是说……这里的条件太差,如果你觉得有更好的地方让你练习,你可以……可以先回管弦乐队。”

  奕从容拐了又拐,绕了又绕,试图找出最合理的语言,最不会招惹麻烦的措辞来跟他说话。话说出口,瞧着他不冷不热的表情,她知道自己还是没说到位。

  他盯着她,不说话,手里的游戏倒是停了。完了,他的一条命被老怪吃掉了——嗨!谁在乎?

  不能这样沉默着,总得找出点什么说说。从容的两只手徘徊在钢琴上,顿了顿,她一鼓作气地说道:“我看你在这儿好像不太开心,不如你回管弦乐队吧!这样你就能见到孟洄雪,而且还能……”

  “你如果不希望我待在这里就直说,不需要拿孟洄雪做幌子。”

  温温厚厚的下官居然也能用喊叫声说话,柴可夫赶紧从贴身的兜里拿出《上官下官备忘录(二十)》做了一系列详细记录。他的笔尚未落下,只见第三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抽出他的笔记本, 跟着那只手抬起来一甩,柴可夫只见自己的宝贝记录被丢到了墙壁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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