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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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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没有?”楼起扳着手指一一细数,“你开了那么多家的茶楼、酒楼、青楼,你是整个江南最有名的纨垮子弟。我们来莫邪山庄的这一路上,你凡是看到有几分姿色的姑娘,腿都走不动路。这不是心术不正是什么?” 被她戳到罩门,诸葛少只能跟学哑巴不说话。他的腿却在做着无声的抗议:我抖!我抖!我要抖抖抖! 狂澜望着这两个人,无奈地笑了笑,“既然大家都没问题了,我们这就上路吧!” 为配合他的话语,凉夏手一舞,直指前方,“赤铸山的好风景正在等着我们呢!大家鼓起力量,开路——” 为什么大家都用这种眼神看着她?难道她又说错了什么吗? 她错得简直太多了,又到了他这个弟弟出面为大家解惑的时间了。赋秋尴尬地笑着,尴尬地说着:“她激动!她就是这么容易激动。呵呵呵呵!激动!” 手里的折扇摇啊摇,烦心事晃啊晃。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将那凉夏这个大麻烦甩出去,老天爷啊!你倒是给点提示啊!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赤铸山风光依旧。沿着石阶,大家看着风景一路行去,步履缓慢,这缓慢的速度一大部分是那凉夏造成的。 她这个伪装出来的多病西施一会儿说脚软,一会儿说身子软,最后连头软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在那赋秋看来,她的言行简直是丢人之至。现在也一样,她歪着身子,手中的丝绢很有规律地挥啊挥啊,满脸写着“我很虚弱,我很娇柔,我是山色中最孱弱的花骨朵儿”。赋秋坏心地想着:如果凉夏是花骨朵儿,那一定是铁树开出的花,多少占一个铁字。 反观她身后的楼起就不同了,这样的山色大略是她不曾见过的,她的脸上尽写着兴奋,可是脚下的虚软却出卖了她身体的柔弱。眯着眼,她将赤铸美景尽收眼底。或许是太过专注于山情之中,她没有注意到脚下,遍布青苔的石阶让她的脚一滑,眼看就要跌落山下—— “小心!”到底是宛狂澜,满是力道的手臂一圈,稳稳地扶住了楼起。 诸葛少拔腿赶了过去,“阿起,你怎么样?” 从死亡的边缘回归人群,楼起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她更在意的反倒是诸葛少对她的称呼,“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阿起阿起’的叫我,听上去像在打喷嚏。” “你如果不滑倒,我就不会叫你‘阿起’。”他还狡辩,“什么根什么底,全都是你的错。” “那叫归根结底,好不好?”这个纨垮子弟真的是没得救了! 两个人说得正起劲,都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楼起的身体还在狂澜环起的双臂里。他本想开口,却怕打扰了他们说话,他想放手,可楼起的半边身体还悬在山崖边,就这样贸然松开手,她一定会掉下山崖。左右都不是,他的手只得停在她的腰部,无聊的眼睛望着远处的山色。 这个时候除了赋秋,没有人注意到凉夏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神。她的纤纤玉指绞着手中的丝绢,快要将那可怜的丝绢绞成碎布条了,同样被绞着还有她的心。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宛狂澜这个臭男人喜欢楼起那种软绵绵的姑娘,为什么这世上所有的男子都喜欢那种看起来极需要保护的姑娘?难道就没有男子喜欢比自己强的女儿家吗?难道命中注定每个她喜欢的男子都会被她的“刚”吓跑,难道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不公平!谁规定这世上男子必须比女子强,如果世人默认女子该比男子强,女子该保护男子,那该有多好!如果是那样,狂澜英雄一定会喜欢上她。到时候,她——那凉夏就是宛狂澜的英雄……不!该叫“英雌”。 她这样想着,不禁越想越激动,激动的心情让她的脚步不觉快了起来。走到最后她干脆使上轻功,脚尖轻点地,眨眼间她已奔向山顶,这大概就叫“转瞬即逝”。 目睹整个过程的赋秋吓得眼都傻了,这要是叫外人看到可怎么好?但愿没人看到,但愿…… “赋秋,刚刚在我们眼前一闪而过的人是凉夏吗?”狂澜满眼困惑地对着赋秋,“她不是说自己很容易累嘛!怎么会走得那么快?难道是我看错了。” “对!一定是你看错了。”他可千万……务必……一定要看错啊! 狂澜环视四周,顺便还向山崖下面看了看,在确定没有看见凉夏的身影后,他眉宇间的困惑来得更加深刻,“如果我看错了,那么你可以告诉我:凉夏在哪里吗?” “呵!呵呵呵!”赋秋摇着手中的折扇一径傻笑。狂澜兄提出的这个问题基本上有点难度,他虽是中原三大才子之一,也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想个大家都比较容易接受的答案。如果他告诉众人:凉夏的轻功在武林上排行第三,排第一的是他娘,数第二的是他那赋秋——这个答案他们会接受吗? 狂澜好似看出了他复杂的心情,将楼起交给诸葛少保管,他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凉夏大概在山顶上等我们,见到她之后自然有答案。赋秋你慢慢想,不着急!” 不着急,怎么会着急呢?他一点也不着急。纵使折扇的风力再怎么强劲,冷汗仍然一滴滴从赋秋的额上滑落下来。有时候,他会觉得狂澜话中有话,他好像知道凉夏在假装。可是他的样子傻傻的,对他们的话毫不质疑,实在不似精明之人。难道说是他多虑了? 揣着如此这般的思绪,赋秋一路上了赤铸山顶。果不其然,凉夏正拧着那方看起来跟抹布差不多的丝绢坐在凉亭里等着他们呢! 她上了山顶回头看不到狂澜英雄,这才察觉自己又惹了麻烦。总不能再使轻功飞回去吧!她徘徊在山顶,焦虑的心情促使她用掌风推倒了两棵粗得够做棺木的大树。好不容易等到众人的身影缓缓从低处走来,她的心不但没有因此而放松,反倒更加紧张起来。一见赋秋,她就使出内功,两个人开始不动嘴唇的心灵交流—— “怎么样?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怀疑?” “现在才开始担心,你不觉得有点晚吗?”赋秋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个姐姐了,“你为什么总是给我惹麻烦,既然你要装成多病西施,你就好好装啊!一会儿做神一会儿做鬼,我看你骡子、马儿都不是,整个是‘四不象’。” 姐姐都要大难临头了,他这个弟弟还有功夫抱怨? “那赋秋,你不要以为我在狂澜英雄面前不敢打人,你要是再不帮我想办法,相不相信我现在就把你推到山下去?” 摇着手中的折扇,赋秋故意表现出满不在乎的神情。“ 所以说你这辈子也成不了多病西施呢!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换了我也不愿意娶你这个女子为妻。” “你愿意娶,我还不愿意嫁呢!”凉夏将漂亮的下巴抬得老高。在她看来,这世上没有谁会愿意嫁给她弟弟这种除了轻功和内功,一点武功都不会的软脚虾!大笨蛋! 姐弟俩讨沦不成,反成了唇舌相讥。好在是心语,旁人都听不见。只有狂澜疑惑丛生:从第一次见到这姐弟俩,他们就喜欢一言不发地瞪着对方,今天又是如此,莫非这是姐弟俩表示亲情的独特方式? “你们俩不看山色,看对方,还在想刚刚的事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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