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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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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无论各位给我聂语笑什么样的处罚,我都认了,但请不要连累我的学生。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成绩,你们都是搞教育的,知道培养一个成功之士有多难。亲手毁了眼看就要成熟的果实,是教育者最不愿看到的——不是吗?” 她全心领罪,这分明是袒护那个学生嘛! 几个顽固的老头子自然不会将此事轻易了结,门开了,走出去一个人。过不多久又走进来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黑影。 除了尉骤,再不做他人想。 “你来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事。” 她最怕把他卷进来,他不明白吗? 这分明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他要跟她并肩作战,她不明白吗? 以高大的身躯罩在她的面前,尉骤坦然面对一帮老头子,“我是尉骤,曾是聂语笑实习期间的学生。现在读大学三年级,经常回母校来看望聂语笑,不知道各位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和聂老师还有其他关系吗?”既然是调查,自然是单刀直入。 只要他一句否定,聂语笑的问题就能暂做结束。 偏生尉骤的性格可以骗尽天下人,就是不能在感情方面欺骗自己,“我喜欢她……” 一言出,全场哗然。 聂语笑更是认命地闭上眼,都到了这种场合这个笨蛋居然还能如此坦率地拿往事来谈,具备如此大将风范,他这辈子不成大事都难。 “不过她不喜欢我。” 下一句是事实,也是为她开脱之言。 “这些年来,我从未放弃过对聂语笑的感情。开始的时候她把我当成她的学生,后来又把我当成她的弟弟来照顾、来教育。无论我付出多少感情,为她做多少事,自始至终她就是没把我当成一个追求她的男人来看。” 真相总是很伤人,尤其是当着众人的面揭开这些年他都不愿承认的失落更是伤人。可是为了她的前途,别说是当众承认不被爱,就是要他剜肉挖心也再所不惜。 “聂语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老师,她真的是用心在教学生,想让学生看到远方的坦途。失去这样一位老师是所有学生的损失,也是你们的损失。我不希望我的感情影响她的事业,更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她失去未来。” 他的爱很自私,只给她一个;他的爱也很无私,成全她想要的天空。 “所以,有什么惩罚尽管冲我来,开除我在大学的学籍也好,公开批判也罢,一切与聂语笑无关。”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喊她一声“老师”,即使为了这件事失去唾手可得的成功事业,他也不愿舍弃对她的感情。 他言已至此,她若还不明白他的感情,算他倒霉。 看样子她这两年在学校里混得实在不怎么样,眼见着就要收拾包袱滚蛋了,除了学长竟然没有一位同事相送。 将抽屉里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进纸盒子里,她看上去很平静,至少比汪明镐平静多了。 “语笑,你别再固执了,再考虑考虑吧!我已经为你努力争取了,只要你把事情全都推到尉骤那小子身上,学校方面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聂语笑也知道出了那件事之后,学长跑前跑后为她做了很多事。以前总是她主动接近他,从不知道原来他对自己也很留意。如果不是即将离职,她会把握时机向他一诉衷肠。如今眼见即将分离,她还不知道会在哪座城市落脚,再扯那些题外话也没意思。 “不用考虑了,虽然只是一个月的实习老师,可终究我还是他的老师。出了事,我这个老师不能为了自己的前途就不管学生死活,把所有的麻烦都推给他,自己安然度日。我做不到!” “现在不是他死就是你亡啊!”事情的严重性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吗?“你这次辞职背负的名声太难听了,以后没有哪所学校敢聘请你担任老师。你等于是为了尉骤那个毛头小子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前途,值得吗?” 这是她做事的原则,无关乎值得与否。 “学长,就这么结束吧!”再挣扎只会将尉骤牵扯得更深,何苦呢?就当是她上辈子欠他的吧!反正他为她付出那么多的感情和心思,她一直无以回报。 即便她能看得开,汪明镐也为她不值,“你之所以把事情一肩挑,真的只是因为尉骤曾是你的学生吗?” 还有什么?还能因为什么? 难不成真像传闻说的那样,她对比自己小四岁的学生动了真情,为了情郎的前途,毅然挑起麻烦远走他乡? 这个传闻,她竟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待尉骤摆脱了学校的追究、母亲的追问来找她的时候,聂语笑已经从这座城市彻底地消失。 他这才惊觉自己口口声声说喜欢她,竟然连她家乡在哪里,最好的朋友是谁,有没有兄弟姐妹可以依靠都不知道。 就连找她,他都无从找起。 惟一的线索是汪明镐,他知道这几年聂语笑对这个学长一直有着若有似无的好感。她去了哪里,没道理他不知道。 “聂语笑在哪儿?” “你问我?”汪明镐恨自己怎么教出这样的学生,“就因为你,她现在被迫辞职,也许这辈子都做不了老师,你还好意思跑来问我她去了哪里?”知道也不告诉他,免得他继续连累学妹。 “从前我喜欢她,我没有错。现在我喜欢她,更没有错。我对她的感情一直控制在道德范围内,我只是真实地承认了我的爱,我什么地方做错了?”尉骤反将他一军,“你是我的老师,你一直教导我们对人要坦诚,遇事要勇于担当。你的教诲我通通做到了,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更不知道为什么我爱的人会被我连累到连老师都当不了,必须得远走他乡。” 汪明镐被问得哑口无言,是啊!尉骤只是坦诚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坦白地说出来。学妹跟他之间又没有做出什么不容于法律道德的事,为什么会落得这步田地呢? 到底是谁错了? 那一年尉骤二十,是高校中首屈一指的花花公子;聂语笑二十四岁,因丑闻被迫辞去高中老师的工作,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他们之间彻底断了关系,她以为——只是她以为。 没有一个求职者会像他这般狂妄,当然他有狂妄的资本。 可他狂得不是时候,卫千暮那不知死活的老婆成功逃家已半月有余,至今仍未有归来的势态。卫千暮的情绪接近爆炸边缘,管他是不是能人异士,他没心情跟他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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