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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头掐着,他那头直接将馒头给生吞了下去,连点渣滓都不给她剩下,反倒是又叫又嚷的四小姐残存的那点气力在这场折腾下全没了。

  顺手抄起茶壶,喝口水填填肚子也好啊!

  拿起茶壶,她的脸色更难看了,晃荡晃荡茶壶,连水声都听不见。

  她掐着他脖子的手更紧了几分,“你……你连水都没放过?”

  “为了保住四小姐您的尊严,我私自决定——还是不留水给您喝了。”

  言有意拍拍过饱的肚子,一个饱嗝响响亮亮地窜到她的耳边——呃!

  这家伙吃到撑,她却为了无谓的尊严问题饿得快晕了,她开始考虑他们俩之间到底谁吃饱撑的?

  第二章 安身立命

  一间小院两间瓦房,小是小了点,总比破瓦陋檐好多了。

  言有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新家,手指这里点点那里划划,想着如何布置自己在清代的第一个家。

  “四小姐,你住这间,这间朝南,光线不错。我嘛……我住外屋,夜里要是有个风吹草动的,我也能顶上一阵。”

  他的好意她心领了,可这一刻她实在是笑不出来。脖子上空荡荡的,那块祖母绿到底还是抵押给了信和钱庄,换了五十两银子,拿出一部分买了这间小院,剩下的还得计划着花,无论怎样他们起码得在这满清的地盘上活下去。

  所以——

  “你现在就给我去找活。”四小姐遥手一指,就把言有意给指派出去了。

  言有意可是苦水里泡大的孩子,当然知道不能就这么坐吃山空,可现实摆在眼前,“我是学工商管理的,在这块儿能干些什么?”

  “跑街、跑堂、伙计、苦力——你都可以试试。”做什么都行,能赚钱就好,“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个人干活养两张嘴。”

  两张?

  言有意竖起两根手指头来回比划着,“为什么是两张?”

  “据我所知,在古代女人赚钱只有三种办法,一是给人当丫鬟,二是做绣娘,三是当妓女——前两种我做不来,最后一种我不屑做,所以目前只有麻烦你赚钱养活我这张嘴了。”她说得理所当然,谁要他住在她的屋里头呢!

  不等他细想,她直接将他推出屋去,“记得赚够了今天的伙食钱再回来,不送。”

  没见过老板逼着员工另觅新工作,还得赚回钱来养老板——这是什么世道啊!

  算了,反正他也得找活养自己,看在四小姐当了祖母绿为他们找到住处的分上,他姑且养着她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从今起,他可以对她颐指气使?顺便敲敲她的脑门,把这些年她赏给自己吃的那些板栗统统还回去?

  只是想想而已,言有意还怕万一某天一个不小心回到现代,身为老板的四小姐加倍还他以颜色呢!

  他还有十年的房贷要还。

  首要任务是找份活让自己不会饿死在清朝——活人不会被尿憋死,他一现代人还能死在古代了不成?

  转了大半天,事实证明,他这个现代人极有可能饿死在古代——苦力他干不来,想进入商铺帮忙,人家只招收童工,薪水也少得可怜,别说是靠那点钱养活两张嘴,连他这一张嘴都糊不饱。当铺、钱肆招收的伙计薪水倒是不错,可惜无人举荐根本没人敢要他这个外头来的陌生人。

  在竞争如此激烈的现代社会,他都不觉得找份工作是这么地……难!难于上青天!

  这会儿要是有壶酒该有多好啊,醉倒自己,彻底解忧。可惜手头空得能窜出清风来,他连温饱问题都暂未解决,哪还有闲钱买酒喝啊!

  退而求其次,就是弄根烟熏熏自己也好啊——这年代有烟吗?

  说到年代……来清朝也好几天了,他还没搞清楚身处清朝哪个年代。上回胡顺官说在南边看过洋太太佩戴祖母绿,这华夏大地都来了洋人了,不会已到清朝末年了吧?

  这念头在言有意的心头变成一团熊熊大火,越烧越勇。摸摸脑门,他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惨绝人寰的画面——苍天啊大地啊众神啊,中国的反帝反封建战争是不是即将打响,他是不是很快就会沦落到战火烽烟中,成为战争的牺牲品?

  越想手颤得越厉害,言有意慌慌张张地拽住身边一人,“现在谁是皇帝?谁是皇帝……”

  “……别乱说话。”那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街角,“言有意,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大街上说这种罪不可恕的话。”

  居然知道他名字?!

  言有意定睛一看,“这不是胡大恩人嘛!”

  这还真是巧了,言有意随便在街上拉住的那人居然是张熟面孔——胡顺官是也。

  胡大恩人?胡顺官茫然地傻笑,“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成了你恩人了?”

  “一饭之恩啊!您那四个馒头算是救了我的命了,还不是恩人嘛!”在四小姐身边这几年,他的马屁功夫越发的纯熟,不过这回他说的话也不全是在拍马屁。

  “一饭之恩?”胡顺官不好意思地直挠头,“我之前就怀疑那位四小姐出自名门,今天听你这么一说,我的猜测怕是真的。你看你一个跟在她身边的随从都知道这么个典故,想她更是不简单。”

  言有意只是顺嘴说出“一饭之恩”这四个字,压根没想起来出自哪方典故,“胡大恩人不是也知道嘛!我瞧您也不简单啊!”

  “我哪有什么学问?”算上这次,他与言有意不过见过三回面,可每一次都是那般巧合。胡顺官自觉他们算是有缘人,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我怎能跟你家四小姐相比,顺官本是安徽人士,幼时家贫,靠着帮人放牛为生。年纪稍长,才被一位远亲荐到杭州信和钱肆当学徒,我虽勤奋,也亏得肆主赏识,擢升为跑街。这一跑就跑了好些年,说白了就是一个钱庄的伙计。字认识得不多,书读得更少,知道那么点史实,全是从书场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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