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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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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沐雨答腔,水迢迢突然站了出来,张口就说:“你早该休了我!” “人家一个女人家都开口了,你还等什么?是男人的就赶快拿出男子汉的气概休了她。” 思皇简直要呐喊助威了,恨不得这一刻沐夫人的名衔就此空下,方便他将沐雨亲亲纳入自己的羽翼下——做娈童,沐雨亲亲的年纪好像大了点。 沐雨将专门惹是生非的思皇推到一边,走近水迢迢,他想知道,嫁他为妻是不是真的让她很痛苦,“你既然不想做我的妻,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跟我成亲?” “为了恨你!”水迢迢直视着他的双眼,那里面映着鱼肠剑的寒光阵阵,“没有什么比跟一个病秧子老婆永远地捆在一起更让人痛苦的了,唯有这种痛苦才能化解我心中对你的恨。” 嫁他是为了恨他,为了报复他——虽然心中早已有底,亲口听她说出这些,沐雨还是如她所愿被无形的剑刺中了,“就因为我用鱼肠剑害你久卧病榻,所以你就要恨我一生?” 越来越精彩了,思皇屏住呼吸静观事件变化,他发现没有什么比夫妻吵架来得更有趣,尤其是看到他想玩弄于掌间的男人跟他的原配妻子吵架。 浑澹撇撇嘴,只觉得无聊,要不是思皇在这里,他奉命不能离开半步,真想找个地方睡完午觉再现身。 像是要故意做给外人看,水迢迢当着思皇的面说了许多两人单独相对时无法言语的苦楚:“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恨你一生,但我必须恨你到死,这是天意,我无从违抗。” 恨他成了天意,爱他成了奢求。沐雨还能说什么?踱身出门,这水庐让他如在地府。 这正是思皇想要的结局,趁着他悲痛之时,以爱软化,直至将他拢为入幕之宾。羽扇抡起,思皇飞身上前,“沐雨亲亲,你等等本尊啊!” 主子干荒唐事,下属还得贴身保护,以免主子被打成猪头丢出来。浑澹没工夫感慨自己身世悲苦,使出轻功他追上主子。 偌大的水庐只剩水迢迢一人,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局吗?明知道他爱她至深,断不能接受她恨他,她却当着众人的面亲口告诉他:“我恨你,除非死,我绝不会爱上你。” 这一剑,她刺在了他的心口。 她胜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轻而易举地报复了懂武功的勇绝之剑,她胜得漂亮,可为何她却不觉得快乐? “姐,我错了吗?我错了吗?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对?你告诉我啊!姐——” 算春常不老,人愁春老,愁只是人间有——愁,却只是人间有。 “喝!接着喝!” 沐雨将满满一壶酒摔在思皇面前,他不管面前坐着的人是谁,他只要一个能陪他喝酒的人。 思皇优雅地抡着羽扇,不去理会身前的酒壶,沐雨不乐意了,“你倒是喝啊!”他扬着喝了大半瓶的酒吆喝着,“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连壶酒都不喝,跟娘们似的。” 不该提“娘们”的,这让他想起水庐中不知正在做些什么的妻——妻?哈哈!哈哈哈哈!多可笑的称呼,他的妻竟然是这世上最恨他的人,就连嫁他为妻也是为了绝情地恨他。 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让她爱上他,正如她所言——“我恨你,除非死,我绝不会爱上你。” 是什么让一个女人肯拿出自己终身的幸福去恨一个男人?这恨的力量竟然比爱来得更凶猛。 可笑吗?可他为何笑不出来? “喝酒!” 酒壶倾身,浓烈的苦涩滚过喉间,竟是男儿泪。酒瓶摔在地上,沐雨倒在桌前。是醉是累,难以分辨。 失去病秧子让他这么痛苦?思皇撑着头,露出少有的困惑,“这就是爱吗?”只想喝醉的沐雨无法回答他的问题,这问其实是冲着浑澹来的。 坐在主子的对面,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总是这样相对而坐,这样的习惯已有很多年。将思皇面前的酒壶拿过来,浑澹如沐雨一般大口地灌着自己。只是他不会醉,从跟随思皇那天起,他就不允许自己醉酒,今日他却想放纵自我喝上一回。 “爱是什么?我不懂。大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吧!你那么想占有沐雨,你该清楚。” 思皇不清楚,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想要沐雨?那种渴望是从骨子里渗出的,他甚至愿意为了沐雨去帮水迢迢续命,这便是爱吗? 或许等他真的占有了沐雨,答案自然揭晓。 羽扇放置在桌边,他端起主子的架子指挥浑澹,“你去帮本尊安排一下客栈,你知道本尊的要求。” 放下酒壶,浑澹愣了片刻,刚想开口就被思皇堵截了—— “要你去,你就去啊!愣什么?难道本尊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 他是他的主子,从跟随他的那天起,浑澹就命中注定要服从思皇的每个决定,不管是对是错,他注定为他而死。 浑澹起身向门外走去,最后望了一眼倒在桌边醉得不省人事的沐雨和平静得有些异常的思皇,他终究还是反手关上了门。 待浑澹的脚步声越行越远,思皇的脸上流露出狡黠的笑容,与他惯有的尊贵完全不相符——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醉倒天边的沐雨是无从分辨了。 思皇将他扶上床,他还在喃喃喊着水迢迢的名字:“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爱……” “她不爱你,我爱你也是一样啊!” 思皇的手探向沐雨的胸前,那结实的肌肉让他忍不住退缩了一下,真的要继续吗?他不确定。 不继续怎么知道爱究竟是何种模样呢?闭上眼,思皇狠下心断了自己的后路,拉下平日里束紧的发,秀发如瀑。 细白的手指攀上沐雨胸前的襟扣,床上的人像是感觉到什么,身体动了一下,吓得思皇不自觉地向后退。 没事!没事!他安慰着自己,倾身上前,思皇索性用力拉开所有襟扣,冰冷的手抚上他因酒精而异常发烫的胸,思皇这才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思皇啊!他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思皇啊!他怎么能害怕一个男人,一个他迫切想得到的男人? 反身拉下帐幕,思皇刚想上床,眼睛被面前的情景吓呆了。浑澹抱着剑立于门边静静地打量着他,从未想过那么平静的目光也可以让他这个主子产生畏惧之情。 “你……你早就回来了,还是……一直没走?” “你想要哪种答案?”浑澹反问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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