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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临家九爷如今已成了临大人,他不仅入了宫,还……住在了宫中。”这是革嫫王朝绝无仅有的优待,宫里上下都传闻临大人与斜日女主是……

  这种没根据的话他并不打算对大小姐说明,可私下里想想,的确是临家九爷将斜日女主迎回宫中,扶助她重新上位。斜日女主登位后,破格提拔金族商人临一水为朝中重臣——若说他们之间毫无关系,似乎说不过去。

  不论他在哪里,只要知道了他所在的地方,骆舫游自然有办法追到他。

  “青梅。”她吩咐下去,“虽说咱们骆家的生意早已做到了宫里,可眼下看来咱们跟宫中的生意买卖做得还不够大不够重。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是,青梅这就去做。”

  青梅应声正欲出去准备,竹哥先一步拦住了她,“还有一件事,属下觉得大小姐应当知晓。”

  “说。”

  “斜日女主下令将全国的码头都交给临家经营,由临大人亲自负责。”

  骆舫游点点头,遥望远方,她有点明白临一水助斜日女主登位的真正目的了。

  “他是永不想见我啊!”

  沉沉地叹了口气,骆舫游微阖着眼走到窗边。滔滔江水让画舫轻轻摇曳,人在船上,被这船摇得头有点晕。

  她或许已晕得太久,久得她舍不得清醒过来。

  睁开双眼,她回过身望向竹哥和青梅的时候,已是满脸堆笑,“像我这样又漂亮又贤惠又会讨公婆欢心,还极能赚钱的女子,临老九没道理不爱,是吧?”

  瞧大小姐那自信十足的样子,竹哥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以大小姐的才能,若将寻找临家九爷的心思用在扩大商业版图上,骆家何止是今日这番局面?

  别人都说女人经商最大的障碍是身为女人的诸多不便,可这点不便在大小姐身上全都不见——身着男装横走四方,一艘画舫游于南北,大小姐分明是天生经商的奇才。

  只是,临家九爷却是她的死穴,大小姐一旦被点到这个死穴便当场毙命,绝无生还可能。

  若有一日大小姐能褪去这个死穴,将会前景无限。

  退出大小姐的舱房,竹哥忍不住咕噜了一句,“大小姐对临家九爷怎么就是不死心呢?”

  “你怎么知道大小姐所做的一切不正是想让自己死心?”

  站在舱房外的青梅望着骆舫游立于窗前的背影,那份落寞——浓得甩不开。

  处理完一天的政事,临一水像一条累死的老狗,喘着粗气拖着死了大半的身子往他位于宫内的临时住所歇上一歇。

  说是临时住所还真只能当成临时住所暂住上一住,地方小不说,里面的陈设也极其简陋,与一般宫人的住处无异。

  跟家里是没得比的,就连他这些年漂泊在外的住处也比这儿强多了。

  那他干吗还窝在这地儿,不过是图骆舫游找不到这里罢了。

  骆舫游……

  提起这个名字,他到当真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见着她了,他都快记不起来她长什么样了。好像眼睛弯弯的,笑起来眉眼往上挑起,小而挺的鼻子偶尔说话的时候会根据语调皱起来,与站在他房门外的那名宫人倒有几分相似。

  说到相似,仔细望去那宫人与骆舫游还真是挺像的呢!

  冲着那份相似劲,临老九朝那宫人笑上一笑,这就要进门。却听一声——

  “临老九!”

  不是吧!那宫人与骆舫游不仅是容貌相似,连叫他名字的声音、语气、语调都一模一样?

  不对不对,这斜阳殿里的宫人不会用“临老九”这三个字喊他。

  猛地回首,他正对上她那双笑起来眉眼往上挑起的神采——是她!她竟找到宫里来了?

  临老九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那完全是一种处于直觉的条件反射行为。他打起竹帘就往房里钻去,骆舫游修长的手臂缠绕在他的腰上,微使巧劲,他整个人被拖了出来。

  “临老九……”

  “你认错人了。”逃啊!

  “那我说临大人……”这回总不会认错了吧!骆舫游揪着他的衣带,逼他正视自己,“你该不会说你是伺候斜日女主的宫人吧?”若是无根之人,那就脱下裤子证明一下好了。

  死不承认这招对她似乎从不管用,因为论坚持这项长处,她屈居第二,绝无人敢称第一。临老九索性直奔主题:“你你你你你……”深呼吸,他需要平心静气,“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承认了?早点承认不就结了嘛!

  骆舫游又是作揖又是拱手,“整个金族都以临大人为自豪,同是金族人士,我好不容易进趟宫,自然要来此拜会临大人一番。”

  “我是问你如何进得宫中?”躲进宫中都躲不了她,这还有没有天理?

  他想知道,她就解释给他听,让他心死得彻底一点,“你也知道我做的是南来北往的生意,贩卖些货物到异乡,赚的不过是些异地差价。偌大的皇宫什么不需要?这东西南北的货想必斜日女主都想见识见识,我一个做生意的人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她的画舫停靠码头,码头上的人必然会事先知会他一声。此次她忽然入宫送货,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瞧他那变化莫测的神情,骆舫游毫不避讳地凑上前,在距离他耳根之处嚼了起来,“你一定在想你已控制了全国码头,既然我四处跑货,在路过码头的时候,你的手下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摸不到,是不是?”

  她竟猜透他的心思?

  临老九心中一提,那慌张的神色已出卖他的想法,骆舫游倒是不介意全盘兜出。

  “这其中的原委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倒也简单,基本上概括起来就一句话——”

  她又凑到他的耳根处,她说话的时候一阵阵的热气喷在他的耳垂上,搔得痒痒的。那热度从耳窝一直蔓延到他的心窝,惹得浑身上下乱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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