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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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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在身后的双手捻起一团粉红色的迷雾,唇齿微动,一长串的咒语扑向即将跨出门外的女子。红蔌痛叫一声倒在门槛边,奥达蹲下身子右手摩挲着女儿的脸,过了这一夜,她还是这张脸,却再不是他的女儿。 “儿啊,莫怪爹心狠,要怪就怪你生在飞马山,要怪就怪你这张脸,谁让你投胎在别人的躯壳中呢?” 左手撒开,粉红色的迷雾趋向红蔌,一点一滴沁入她的周身,终于全都消失不见。 剩下的是奥达无尽的欲望…… 今日的红蔌与以往有些不同,步忍说不上来,只是远远望着她朝自己走来,他就觉得心不安地乱动着。 “忍……” 她望着他开口说的第一个字叫他不由得想起那位故人,他告诉自己:他之所以会产生这种错觉,只是因为她们长得相似而已。 “找我有事?”这么早就跑来他的房里,叫海日楞看到怕是会误会吧!好歹人家也是正经定了亲的。她拧着粉色的衣袖,讷讷地再度开口:“忍,是我啊!” 糟糕了!这下子连他的耳朵都出了错,仿佛听见了故人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望了望,他期盼着流火小姐的金算盘就在这附近。 “有事请说,红蔌姑娘。” “什么红蔌姑娘?是我啊,忍!” 她又用那个字叫他,只有“她”才会这样带点娇藏点媚地用那一个字唤着他。他定是昨夜守着流火小姐没睡好,所以今早出现了幻觉。 是这样!定是这样! “那个……我一大早起来,还不曾洗漱,红蔌姑娘若是没什么要紧事,我先去了。” 他拔腿欲走,她的手更是攀上了他的大掌,“忍,是我——舞雩,你忘记我了吗?”她话未落音,已是泪痕满面。 “舞雩?舞雩……舞雩……”他无法置信地一遍遍念着她的名字,掌心感染着她的温度,同时亦触摸到她的魂魄。 他看见了粉红色的迷雾染上这具躯壳,他看见了奥达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 她是舞雩,真实的舞雩,他触手可及的舞雩。 他的舞雩——回来了。 “你……” 她不说一字,扑倒在他的怀里,任泪水诉说永世相隔的伤与痛、哀与怨。 舞雩的魂魄、红蔌的身体、舞雩的容颜、红蔌的气息……她们彼此交汇,终让步忍难再分清。 双臂挣扎了许久,终究攀上了她的柳腰,它们慢慢收紧。将她收藏在他的温暖里,他埋首于她的颈项,他以为那便是今世的终结。 他以为…… 下一刻,一抹红绕进了他的眼帘,伴随而来的还有算盘珠子碰撞出的哗啦啦。他的双臂倏地松开,她却依旧沉醉在他的怀抱。 越过怀里的人儿,他的目光飘向屋檐下流火般的艳红。望望怀里的人,再看看廊下的她,那眼神是挣扎,是求助,是期盼,还是…… 所有的复杂在廊下那抹艳红转身的一瞬间化作无法言喻的无奈,她走了,可怀里的人仍在。步忍松开的双臂依旧残留着舞雩抑或是红蔌的香味,淡淡的,挥之不去,却又握不住,抓不紧。 然廊下的人终是走了,远了,再也回不来了。 他……又何尝回得去—— 一一得二、一二得三、二、三得五、三五是八…… 流火小姐手中的金算盘噼里啪啦一转,转得整个飞马山都回荡着清脆的算盘珠子声,乒乒乓乓敲得人实在是坐立不安。 族人因为此事纷纷找上海日楞,虽是交出了白玉飞马,可他自动放弃族长身份一事到底师父尚未宣布。背着族长的头衔,他只好亲自出马找到那个制造烦躁的人。 “我说流火小姐,我知道我欠你钱。我不是说了吗,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定当加倍偿还,你不能因为讨债不成,就折磨我们整个飞马山的人啊!”他欠她钱,总不能让整座飞马山的人来偿还。 他不出现还好,这一出现点燃了流火小姐的怒火万丈。食指戳着他的胸膛,她每戳他一下,连带着一句咒骂。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欠我钱,我会丢下赚钱的营生,到这里来遭罪?要不是你把我骗到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步忍能围着你媳妇团团转?要不是你不及时还钱,让我不得不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我怎么会看到你媳妇搂着我的人?”她不想说的,可话不自觉地溜出了嘴角,想拦却晚了。 不想这最后一句软绵绵打在海日楞心上,竟打出内伤来,“你说的是红蔌?” 流火小姐心情不好,口气自然很差:“你有很多媳妇吗?每一个长得都像那笨蛋的故人?”什么故人?分明就是已故的人。 越说越气,气得她胃都痛了。她都不知道看到步忍抱着红蔌姑娘,她为什么要逃跑?她又在气些什么?这似乎是比赚钱更难的事,有着她搞不懂的复杂。 双手一伸,她只问他要钱:“快点把钱还给我,我要离开这鬼地方。”至于步忍,要不要跟来随他。了不起再把他转手卖掉,卖给那个红蔌姑娘好了,让她一个姑娘家尽享齐人之福,反正她不吃亏。 不能想,只要一想,那两人相拥的画面就在她脑中重现,现得她心都揪紧了。也不知这痛因何而来,她又没有丢钱。 挥挥手,她试图挥去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总之海日楞你把钱还我,我这就走,才不会在这里碍谁的眼……” 哪里还有海日楞的身影,只看到他飞快消失的背影。 “你又想逃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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