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于佳 > 她一定很爱你 | 上页 下页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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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有完没完?杭佚哲完全不想再搭理她,只是手握电话,心思已经集中在了手边的工作上。 焰鹤仍是没完没了地扯东扯西,一会儿担心他没有她的电话号码有急事找不到她,一会儿又担心他睡过了时间不能前去,最后甚至连他可能生病的因素都考虑了进去。 天呀!杭佚哲有一种疯狂的冲动。他将话筒放在手边,任由她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他却不曾用心去听。 从来不曾…… 终于等到约会的时间,杭佚哲简直要发狂了。这几天,武焰鹤不断地打电话提醒他,生怕他忘记或错过时间。提示变成了骚扰,电话成就了他的噩梦,要不是为了拿到代理权,他真的很想用最严厉的话切断与她的一切联系。 “就快到了,现在还没到七点,你急什么?”到了三十六岁这个年纪,加上代理商这种职业,除了和客户约好的时间,他鲜少有准时到达的。在她的催促下,他竟然还能早十分钟到达约会地点,真是怪了!挂上手机,他转动方向盘准备停在别墅的门口,再等她打扮好自己从楼上下来。大小姐嘛!总是将更多的时间消耗在那张脸上。 车子在转动,焰鹤的笑脸也转进了他的眼帘。从车窗外看到他的身影,她兴奋地大叫:“杭佚哲!杭佚哲——” 她穿得极为简单,像是准备去野营的小学生,背上的大画板和手中全套的绘画工具却吸引了他的注意,跟她签定代理权,他付出的精力将会得到更大程度的收获。 车尚未停稳,焰鹤抬起脚拉开车门就跳了上去,吓得他猛地剎车,脱口而出:“你不要命了?” 她嘻嘻地笑着,像喜欢撒娇的小家伙,“想不到你这么担心我,是不是有点喜欢我啊?” 这孩子没大没小,没轻没重,杭佚哲仗着比她大了十六岁,压根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你很准时啊!” “我五点就等在这里了,我怕睡过了时间,所以一觉醒来就再也没敢睡。我哥还不知道呢!他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让我来见你的。”她曲起膝盖,脱了鞋让脚搭在车座上,可能是站久了,感觉有点疲倦,小小瘦瘦的身体缩成一团,惹人怜惜。 杭佚哲没再问,自作主张地开着车寻找郊外优美的风景,作为写生的客观主体。焰鹤歪着头靠在椅子上,旁若无人地睡了起来。 她就这么信任他吗?他不禁琢磨起来,像她这样单纯的女生现在真是很难见到了。单独和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同待在一辆车上,她竟然没有丝毫的警惕心理,这样的大家小姐分明是欠教训! 剎那间,他想给这个看上去极其单纯的女生一点教训。侧脸望去,阴郁的表情融进他的眼神中,倾身上前,他本想给她来个措手不及。 她睡得很安静,恬静的睡容像一面镜子照出他的阴险,也让他看到曾经单纯的自己。自从妻子去世以后,这种感觉在他的心中早已一去不复返。时隔这么久,面前这个古怪又简单的女孩竟然让他重新走进这种激情中,他慌了。 在他闪神的瞬间,焰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杭佚哲的脸在她的眼眶中渐渐清晰起来,“到了吗?” “呃!”他为自己找了个掩饰的理由,停下车放眼周遭的景色。 绿色的草地夹杂着几朵不起眼的黄色野花,在这样云淡风轻的日子里和谐得有些让人忽略它——真的要在这里写生吗? 杭佚哲正犹豫着,焰鹤已经支好了画板这就画上了,她画得很用心,专注到忽略了周遭的一切,包括他。 云在飘,风在动,花草在呼吸。 他被绘画中的她拋在了一边,用上一支画笔,再将另一支画笔塞到嘴中,嘴中塞满画笔的那一刻一幅色彩丰富的水粉画诞生了。 草绿色的平面摇曳着淡淡的乳黄色小花,水蓝色的天空为画面做背景,还有那白色的云,彷佛在眼前游弋。画面的偏左下方有一只嫣红色披着黑色圆点的甲壳虫,依稀见它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看画的人。 她成功地让这幅景色生动起来,像是心的感觉跳动在你的眼前,无法抹去。 焰鹤在他的面前用那支特制的签名笔画下“火烈鸟”三个字,栩栩如生宛若火中的飞鸟。 就是她!如果从他杭佚哲的手上真的能出现传世之作的画家那无疑就是她了。不再犹豫,他走到她的身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像个关照孩子的长辈。 “你画得这么好,没想过要将作品出售给欣赏它,了解你的人吗?” “你是说画作的代理权问题?” 一直以为她像个孩子般无知,她突然明确地提出这个问题竟让杭佚哲张口结舌。焰鹤收拾着满地的绘画工具,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问题我在法国的时候就有大的代理商找我谈过,总共好象有十九家吧!” 那他岂不成了排行第二十位的买办?他还以为自己是独具慧眼呢!闹了半天,慧眼遍天下,秀花却独一枝。 “你没有答应那些代理商吗?”如果她已经答应了,他就要调整策略,至少要拿到亚洲地区的代理权。 焰鹤将画板整理好,率直地坐在草地上抬头望天,“我不想答应那些代理商,不想将自己的心情当成货品卖出去。你知道吗?我画画,画的不是景物,是心情,是我的感受。我不想自己的心情跟狡黠的商人做交易,心情不是赚钱的工具。爱——更不是!” 他以为她只是个不懂世事艰险的有钱小姐,他以为她单纯地活在自己幻想中的世界从未用心去感受,他以为她是他攀上富裕之路的阶梯。 他错了,她不是,从来都不是。 她甚至比他这个三十六岁在社会上磨砺了半辈子的人更懂得世界的残酷,她也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追求什么,不能割舍的又是什么。 杭佚哲随着她的视线抬眼望天,蓝天波动,云过烟消。许久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像在等待着生命的转角处,谁先跨出那一步。 “你要我的作品代理权吗?” 她难道看得出他的心思,杭佚哲一怔,“你不问我会提取多少佣金?” 她摇头,“既然同意交给你,佣金多少都已不再重要。”若不相信他,绝不会将每年至少价值三百万的佣金交给他;若相信他,又何必再追问其它的物质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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