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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该死的,她居然全都说准了。赋秋没好气地鼓动着手中的折扇,不知道是为了灭火气还是为了助火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凉夏一直都是惹麻烦的主,她若是够冷静才不会嫁给那个什么狂澜英雄呢!当然,若是宛狂澜跟他一样精明、冷静,也不会娶凉夏这个麻烦精。

  “别再掩饰了,你要是再不向蔡刀表露你的真情,说不定三日后你就得去隔壁‘残汤馆’寻‘汤夫人’的身影了。”

  想她凉夏是什么人,虽然脑筋不如弟弟灵光。武功可比他好多了,以她性急的个性,怎么可能乖乖待在“烂菜楼”等他们俩回来。当然是一路跟踪,亲眼见证少年老成的弟弟是如何谈他的惊心动魄大恋爱。

  瞧凉夏那诡异的眼神,赋秋慌忙闪躲,“她跟谁在一起关我什么事?”不关我的事,一只母熊窝在谁家的洞口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不关你的事,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凉夏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这么破的烂菜楼,厨子竟然是失;去味觉,身形跟熊一般的小、r头。一向最怕背包袱的那赋秋少爷心甘情愿留在这里,亲自掏银予帮忙修缮这么大的酒楼,还请悬壶药铺的羿江愁亲。自为人家恢复味觉。最让人意外的是,从小被人伺候惯了的那少爷居然亲自熬药,照三餐送去给人家,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关你的事啊!”

  听她那口气,分明是正话反说,赋秋懒得理她。更懒得跟自己解释,扬着折扇这就要去蔡刀的屋里看看。

  今天的汤药是小猴子端过去的,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不好意思去见她,索性托了个理由将任务交给伙计。

  也不知道她喝了没有——喝!他干吗如此在乎她的每个生活细节,哦!对了,眼看着三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要是她的味觉再恢复不了,他不得不向荳蔻小姐禀报,武后娘娘的无忧宴无疾而终——这就是他关心她的理由。

  想知道她是否已经喝完了汤药,想知道她正在想些什么,更想知道三日后她会不会带着“烂菜楼”嫁给汤贵,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

  我是男人,何必如此拘泥于小节?

  越过中庭,取道后院,赋秋站在窗棂底下犹豫着该不该这时候进去。刚才在集市上,他一时恼了,竟丢下她独自归来。更糟糕的是,他发现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还有三日……还有三日,汤贵就要遥着蔡刀带着“烂菜楼”嫁过去了。

  天杀的!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劳他操啥心思?

  他正火冒三丈,热烫的液体突然淋上他灰白色的衣衫。对于这突发状况赋秋压根没回过神来,他傻愣愣地顿在原地,直到一股子浓重的药味窜进他的鼻翼,这才唤醒他的感知功能。

  这……这不是别的,正是他为蔡刀熬的恢复味觉的汤药。乱了方寸的心什么也顾不得,他飞身而去,顺着汤药倒出来的位置破窗而入。

  抬眼看到的第一景象就是,蔡刀正将倒了汤药的碗放回托盘里,屋子里除了她,再无旁人,他找不到可以帮她洗脱罪名的替罪羔羊,虽然他很想。

  莫名物体突然从窗格中飞了进来,蔡刀直觉握住睡圊的六把蕉月?这就要黉出去。好在她因为铡徽完坏事,心情尚未稳定,那一瞬间的犹豫让刀停在了她的手心里。那赋秋却真实地存在于她的眼中o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到底还要耍我到什么时候?我是方子,还是白痴,连我自a都被你搞糨涂了。”他从未如此痛苦,因为他从未为任何人付出这么多。

  他看到了,他全都知道了——从他交织着失望、困惑的复杂眼神里,蔡刀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逃不了了。j?

  舔

  虢

  器

  “当年太祖皇帝攻打宇文军的时候,因为情况紧迫,三天三夜没吃上一顿安稳饭。当时,咱曾祖父是随军的厨子,考虑到太祖皇帝的身体,曾祖父用心做了一顿酒宴。酒宴开席之前,突然传来宇文军被击败的好消息,太祖皇帝十分高兴,觉得曾祖父所做的菜肴天下第一,亲自赏了‘天下第一厨’的牌匾。若真论到曾祖父的厨艺,想必也达不到天下第一的程度,一切都是缘分。”

  这段故事蔡刀从小听到大,蔡家的人把它当光荣来炫耀,听在蔡刀耳里却是一年一个样。

  小时候初听的时候她被精彩的故事情节吸引,并不觉得“天下第一”是多么响亮的名号;略大一些,她觉得这个一再被祖父、父亲重复传唱的故事很无聊;等她正式跟着父亲学厨,她发现要达到父亲的要求,要想成为天下第一厨真的很不简单,她有些崇拜故事里的曾祖父,更多的是崇拜他的幸运;到了她十三四岁,成天被父亲逼着必须站在灶台前,不能保有女儿家丝毫嗜好的那段日子,她恨透了曾祖父,恨他为什么要博得这么沉重的称号,让子子孙孙为了这个称号而不懈地努力,却永远都达不到。

  直到她独自掌管斓彩楼她才真切地感觉到,这“天下第一厨”的名号不是赏给曾祖父精湛的厨艺,而是赏给太祖皇帝胜利的心情。那是一种成为天下至尊的优越感,更是由此引申来的无忧心情。

  该岛豪鹤灭不是曾绉父,更不是蔡家,只是太穆皇帝求胜之心。

  描述着过往云烟,蔡刀不敢查探那赋秋的神情,生怕他的恼怒会让她什么也说不下去,就此窝在心里一辈子,直到带入墓穴。

  他也不看她,洋洋洒洒地摇着手中的折扇,平静的外表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只是在听闻街头的传奇故事,只是他手心里不断冒出的汗浸渍着扇柄,提醒着他并不平常的心情。

  “咱祖父、父亲都曾参加过御厨的斟选,可惜都未成功。爷爷把希望放在爹的身上,爹再把要求丢给咱。咱从三岁起学厨,刀功、勺料、火候、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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