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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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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中没有一点侧隐之心,有的只是单纯的发泄,发泄着他得不到自由的烦躁感,以及她居然敢无视于他的存在的胆量──只因为,一直以来,人们对他就只有奉承,从来没有人敢漠视他! 偏偏,李相思依然无所觉的呆坐着,她抬头看向天际,目光里始终没有他的存在。 “你以为自己是谁?竟敢在我的面前装聋作哑?”终于他的漠视,让秦朗日老羞成怒的把她从围墙上直接扯落到草地上。 砰的一声,李相思立即蜷缩起来,但在她那张青白的脸上却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在她那双晦黯的褐色眼瞳里也同样没有任何波动,甚至就连她那紧闭的唇瓣也没有泄漏出呼痛的声响。 秦朗日则是置身事外的冷眼看着她毫无反应的模样,一会儿之后,才又突然伸脚踢她,“你这个哑巴、聋子、白痴……为什么你不干脆去死呢?看看你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丑样子……”最后甚至残酷的把她的脸踩压进草地上的小水洼里。 直到泥水流进她的口、鼻,让她产生了窒息感,她才伸手用力推开他,并且敏捷的从草地上跳起来扑向他,发狠的胡乱攻击他。 只是,“你这个神经病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这一次,他已有心理准备,所以一点迟疑都没有的直接将她踹到墙边,“既然是个神经病,就应该待在精神病院才对。” 他,实在是非常的讨厌她──尤其是当她用那双空洞到近乎呆滞的眼睛对准他时,他的心中就会产生一股极度的厌恶感,“你说!我让爷爷把你送进精神病院如何?也许他们可以把你关出一点反应来,也许他们可以开一些药给你吃,让你变得正常一点,也许他们还可以用什么电疗法来电醒你……你这个白痴、智障。”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残酷的对待一个看似智能有问题的人,真的不是他的错──谁教他是秦家的天之骄子,谁教他是个天才,谁教他从没见过穷酸又愚笨的人…… 谁教……秦家没教导过他正确的待人处世观念! “这就是爸爸最宠爱的孙子吗?”突然一道凉薄的声音在他身后沉重说道,彷佛带着一种看透什么的感慨。 这话让从来不曾低头过的天之骄子不得不挺直背脊,转身面对那人,“二叔。”那双倔傲的黑色眼瞳里却净是冷漠的神采,净是那种对于自己欺侮弱小却全然无愧于心的冷漠模样。 唉!“不过是个生了病的孩子,身为爸爸最宠爱的孙子的你,有必要这样对待她吗?”秦北奔隐藏在淡默表情下的那声感叹不知是为了谁? “哼!不过是一个背叛秦家之人的私生女,二叔有必要这样维护吗?”那一晚,爷爷故意在他面前发难,目的就是要让他知道秦家对自家人的维护,以及爷爷对他的绝对维护。 所以,在他这个天之骄子的认知里,但凡背叛秦家的人就注定永远翻不了身,只配一辈子低人一等的趴俯在地下。 秦北奔悲悯的摇头,“骄者必败!”试着说出警告以及想点化他的冀望。 却被天之骄子立即驳回,“应该是说,没有实力的骄者才会失败。”而他,不但具有实力,更具有秦家雄厚的家底作为靠山,这样如何败? 当然是不可能失败的! 秦北奔只能默默的看着秦朗日骄傲的姿态好一会儿,然后不再多说什么的转身走向蜷缩在草地上的李相思,“嗨,小猫儿,你受伤了、走不动了,让我帮你好吗?”如轻风般的温柔询问后,浅笑的等待着。 直等到李相思慢慢转动着颈项,将他安详、和善的姿态与模样看进眼里,静静的摆出不会反抗的态势后,秦北奔才噙着温柔的浅笑,试着将她从草地上抱起,“小猫儿,你不回答没关系,只要在我把你抱起来时别把我当成是坏人抓伤就好。” 但李相思就只是看着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被遗弃在垃圾堆里的蜡像似的。 秦北奔无视于她病态般的诡异目光,以及僵硬到有如蜡像般的冰冷模样,仍然像是对待正常孩童般用衣袖帮她擦拭脸上的污泥。 几乎是不可察觉到的,她看向他的眼瞳开始闪动出一点警戒的神采,她那沉重又迷蒙得犹如黑洞般深不可测的目光确实是在转动着…… “真是个好孩子。”秦北奔不禁感叹着,这可怜的孩子拥有着一双既神秘又美丽的眼睛,而那美丽的眼睛美到让他甚至发自内心微笑出来;而在带走李相思之前,他还是再次提醒自己被宠坏的侄子,“朗日,你好自为之了。” “不必。”秦朗日依然是不屑一顾的高姿态。 这当然是因为──一个十七岁的天子骄子怎会料想得到自己也会有历经失败的可能性! 他以为失败只是那些穷人们的事,与他是完全不相干的。 而李相思那病态般的反应却已在他的生命中刻下微小的、不起眼的一点小影响,这让他在一见到她就会产生极度的厌恶感;可原因是什么,在这时候的秦朗日却是不知道的! 三天后,他在总统府举办的音乐会上表演独奏,获得了满堂喝采,一夕之间,秦朗日成了所谓的“台湾之光”,占尽了报章、杂志与电视媒体的宣传之利,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拥有等同于当红偶像明星的知名度,被世人争相讨论着。 接下来更有一些与秦家交好的长辈们开始迂回婉转的询问着自家女儿与他一起前往纽约茱丽亚音乐学院学习钢琴的可能性──但其实,他们多半只是想藉此机会制造出一个得以入主秦家当上太子妃的机会。 对于那样的处心积虑,秦朗日感到十分厌恶,所以就算是经过爷爷的亲自筛选,那些被自己父母亲手奉上的女孩还是一个又一个的被他奚落走了。 直到他见到她──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十六岁女孩,既矜持、又娇贵。 只是她矜贵的地方不在于她的身家背景──因为她只是某个早逝的中小型企业家的女儿,而她家那摇摇欲坠的企业体只是依靠着她那以教书为生的母亲所独立支撑,所以任何人都知道,若想得到那女孩,只须对她的家族伸出援手即可;而那并不是吸引他秦朗日的主因。 他之所以会特别注意到那女孩,全是因为她有一种从全身所散发出的娇贵气质,让她就像是一朵滴得出汁液的娇嫩芙蓉般的吸引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所以就算她被剔除在爷爷的门坎外,他还是钦点了她! 爷爷当然不满意,却还是任由着他──谁教爷爷从来都只是宠着他、顺着他,甚至还帮着他呢! 只是他不知道被他钦选的那朵芙蓉其实……是惧怕着他的! 直到在即将离台的前三天,那女孩提早住进秦家大宅,他才听到了她的心声── “妈妈,我知道我可以前去纽约,并且进到茱丽亚音乐学院全都是因为他的因素,但是……我怕他……我是真的好怕他!就算所有人都盛赞着他那出众的钢琴造诣,可我听到的却是一个炫技的魔鬼……他一定是个很冷漠的人……”白水莲以着很压抑、很微弱的哭泣声哀求着,“妈妈,我们可不可以放弃爸爸留下来的公司呢?那样妈妈就可以继续您最爱的教书工作,而我也可以留在台湾就读艺术学院……妈妈求求您……妈妈,别挂我的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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