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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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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士,你当年为什么没有跟随哥哥?”葛叔说过,伊洛士和兄长情同兄弟,无论兄长做什么,他永远站在兄长那边。 伊洛士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双凝思的眼睛看着她。“吃饱了吗?还要不要来点焦糖大黄?葛婶做了很多——” 景未央点点头。“嗯。再吃一些,你跟我一起吃。” 伊洛士垂眸,拉过临墙的单椅,隔着小餐桌,坐在景未央对面。“我答应你母亲要好好照顾你。”归还笔记本,放定钢笔,他深瞅眼前这个聪慧绮丽的女孩。“我不会让你一无所有。” 倘若他选择跟随她哥哥,她今天真的会一无所有。 “是我让你一无所有吗?”景未央拿取一个干净的小菜碟,移着自己点心盘中的焦糖大黄。 “你没有让我一无所有。”伊洛士道。 景未央又说:“伊洛士,你为什么不结婚?你如果像哥哥一样有婚姻,你会有家人——” “未央小姐,若我说你就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会不会让你有受辱的感觉?”这心里话多年不曾出口,他选在今天讲明,是希望女孩了解,他不会弃她不顾,即便这个景家快散了,老爷过往后,仆佣走了大半,他是待下的那一个。 “谢谢你,伊洛士。”景未央站起身来,将装盛焦糖大黄的小碟子端至伊洛士面前,摆上叉子。而后,她绕过餐桌,往卧房走,出来时,两手多了一个胡桃木盒。 “早上若是请汤舍先生进屋喝茶,我会把这个给他。”景未央坐回自己的位子,打开木盒。 盒里躺着半个手掌大的船锚,镶缀红宝石的锚——红锚。 “这是景家的传家宝物!怎能外流?”伊洛士半是惊讶半是忧愤地皱起眉。“未央小姐,我为景家工作这些年,老爷给了我不错的待遇,今早的事——” “伊洛士,早上的事,哥哥解决就解决了。”景未央关上木盒。“你说的没错——我继承的东西是‘历史’,跟哥哥不一样,如果我没能力维持——Red Anchor一定会外流,甚至消失,幸好我今天遇见了祭广泽先生……” 她说:“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像哥哥一样,自己处理这类事——” “这么有骨气?”一个声音介入。 四只眼睛齐看门口。景上竟在这房子走动来去,已不需要什么礼节。 没敲门,不用示意,他推开虚掩的门板,环胸瞅看女孩。“我拭目以待,Red Anchor继承者——未来的女强人。” 他说:“记得先把伊洛士帮你代垫的学费给还了——当然,为孤爵演戏的酬劳进来前,有急需,做哥哥的还是可以先借你。”嗤笑地离去,门砰地关上。 女孩脸色刷白一阵。 伊洛士眉头皱得不能再深。 这就是现实。景荣太留给景未央的,确实全是得用钱维持的“历史”,与景上竟得到的全是利益不同,这层现实,使景未央将来把戏演真了,却不再作梦。 §第三章 她说,什么都能用钱买到。 他说,不,梦用钱买不到。 她拿出钞票要买他昨夜的梦。 他撕掉钞票,要她用吻买。 “吻她——”祭赓泽一脸酣边,饮着加了料的红酒,像个国王,坐在橄榄树干打磨的大椅子,下命令,又宛如咏诗般地说:“她已经看见你的梦,知道你满头满脑都是她,所以你该得。吻她,不要犹豫。” 罗煌几乎要做了,眼前的景未央,和他对词对成真。他们眄睇彼此的眼睛,撕了一张钞票,毁掉现实,要活在梦中。 他移近她,她没退后,他微微在她嫩红的唇碰触,以他的嘴,小心翼翼地碰触,轻中再轻,柔里带柔。 “罗家的臭小鬼!你是不是没接过吻?这种事还要人教吗?”祭广泽猝然跳了起来,怒声怒气喊道:“像一只有魅力的猪一样地吻她!” 潘娜洛碧听傻了。这是在干什么?他自己发神经就算了,居然要两个孩子随他起舞。“祭先生,你到底是请人家来吃饭,还是来迎合你的恶趣味?” “你饿了,坐到你的位子去。”这意思,是要她闭嘴,别扫他的兴。 潘娜洛碧端着最后一道菜,走进跃层小餐厅,八坪大空间充爆着男人的撕吼,奔腾声音像无形子弹,射得玻璃窗银痕斑斑。 下雨了。一整天的湿气堆聚至此刻,这雨下得狂。都说苹果花屿这个时节天气变化大,日干夜雨没啥稀奇。潘娜洛碧走到窗边,放好甜点,髋部抵住餐桌坚硬边缘,身子斜了个角度,伸长手,拉实虚掩的窗。 窗外,橄榄树形影婆娑,摇曳着百年妩媚,风刮吹夜海的私语。孤单的餐桌有着丰盛餐食,现在被推得一侧独靠窗台,餐椅全给移开了,移得很开,尽管这小小八坪地,该居中的家具却像移了边境远,遥遥寂寥,就那张扎根连墙的大椅没搬挪半寸,那是属于热闹的、繁茂华丽的、他看戏的国王椅。 少年少女坐在绣花地毯正中央,演示国王指定的戏目。 “烂透了,你烂透了!罗家的臭小鬼!”气急败坏,他选角精准的眼光恐怕毁在这小鬼。 罗煌反应极慢,久久才拉开与景未央的距离,似乎,祭广泽的吼骂对他并无影响。他眸光深凝着景未央徐缓掀扬的浓密睫毛,待她视线对上他,她红唇巍颤,逸出似水清冷的嗓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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