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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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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理帆将杜雪薇的Nina Ricci礼服挂好,找了件防水短夹克,定出衣物问。门铃正好响起,音节很规律,每一声都间隔三秒,不急不躁,训练有素。他穿好外套,取回搁在烟灰缸的半截烟,慢条斯理走出卧室,行经起居客厅,去开启房门。 两名旅店的女员工推著工作车,站在门前,说:“早,先生——” “今天下用整理。”后理帆关上房门,吐了口烟,将烟蒂丢人工作车的清洁箱,照例给了小费,才离开。 两名女员工帼视一笑。整理这位黑发帅哥的房间,原本就轻松。他不像其他男住客一样,每天带“○边境”的小姐回来开性爱派对,弄得房间又乱又脏。他住在这儿几星期了,生活作息很规律,根本是个模范客人。今天,什么事都不用做,又赚到他给的优渥小费,真是开心。 红唇噙著笑,杜雪薇听著男人声声呼唤的嗓音逼近。 “雪薇、雪薇……” 明明不是后理帆,她却想起那一年在加汀岛的事。昨夜如梦般的重逢,真是美好,狂喜的余韵直到现在仍包围她。她好久下曾这么快乐了,男人的呼喊传进她心底,昨夜的愉悦在她身体延续著。 一只大掌抓住她的手腕,伯她消失般地紧紧车握她。 “雪薇,我在叫你,你没听见吗?” 杜雪薇转过身。穿著制服的男人拉著她柔荑,与她站在绿色羽毛的遮荫下。看见男人皱眉的俊颜,她有些得意。“怎么是你,流远?!”故作惊喜。 松流远额心更加深折。“你昨晚去哪儿了?” 杜雪薇美眸轻眨,歪著头,一脸不可思议的恍神表情。松流远居然会问她去哪儿——他从来觉得她这么大一个人了,不需要被关心的。 “雪薇?”他唤她。 她沉定思绪,问:“你找我吗?!”这次,是真的惊讶并带欣忭之情。 松流远抿直唇,一会儿,才道:“我昨晚去了饭店——你订的房间……” 杜雪薇又愣住了,美眸圆睁,呆望他的脸。 “我去了,”松流远放开她的右手,继续说:“等了一整夜,你始终没出现,去哪儿了——” “呵……”杜雪薇忽然笑了起来。 忪流远止住嗓音,不明白杜雪薇在笑什么,竟然笑得抱腰,眼角沁出泪来,使得他揽眉下舒。“你怎么了?雪薇——” “我怎么了……”杜雪薇挺起胸膛,抬眸对住松流远,素手拨拨长发,摸摸脸。“我看起来生病了吗?”她往前一步,踮脚,浅浅的吻落在男人唇上。 “我看起来生病了吗?”语气轻快,又问一次。“你觉得我怎么了?” 松流远一时无语,想说话时,她已回身,像风一样,掠过广场边的另一条街道转角,消失了。 浓雾不散,广场对街旅店的旋转门外,后理帆站在那儿,将杜雪薇与松流远的一举一动看得明白。 浓雾不散。 潜水专家总是拥有一对异于常人的双眼,不但视力好——尤其从事不亚于探测外太空的深海沉船打捞工作——更能在模糊的环境中分辨实虚。 想必那名戴白色贝雷帽的男人,就是雪薇的现任情人。后理帆斜挑唇角。与十年前一样,她有固定对象,却和他最亲密。 真是讽刺,也合适—— 人们说她是雪中蔷薇,没有哪儿比这个终年漫雾飘雪的荆棘海适合她,这儿是她的游戏场。 她好得很,愉快得要命。昨晚,与他重逢,两人热烈缠绵,彻夜温存,重新回忆彼此肉体带给对方的刺激、冲击与满足。 他说他等了一整夜、一整夜、一整夜…… 杜雪薇拉紧身上的风衣,冰冷气流随著她迈动的长腿灌人,她心里想著昨晚的事,一点也不觉得冷,反倒血液奔腾,浑身有股焦躁之气。 爆裂的花苞团簇在人行道的花圃中,这些花花草草全是无疆界学园农学研究部改良出来的,就算天寒地冻,还是吐长鲜艳的花蕊,等待受粉。 越冷越春意盎然,雾中花海,闪匆迷离,恰如其分地掩映著街边建筑。十五层楼高的组织师长宿舍藏匿其中,杜雪薇一走入,清脆的高跟鞋声响汇入打蜡机发出的噪音中。 “你还真是毫不掩饰呀……雪薇——”一阵语带调侃的嗓音,从大门右侧书报阅览区传来。 杜雪薇驻足回首。她的前辈同事——安朵放下手中的生态期刊,自贵妃沙发站起,朝她走来, “真好看,”安朵美颜盈笑,眸光凝定在杜雪薇身上的男性风衣,说:“流远的——” “他压根儿没发现我穿的是男人风衣。”杜雪薇打断安朵,红唇微挑,神态冷艳:“这不是他的衣服。” “是吗……”安朵下怎么惊讶地应声,转个话题提醒道:“会议别迟到——”纤指扬向中庭花园入口上方的大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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