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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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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垚农上高原和多婕相亲那天,多婕仍照常工作,为病患看诊;他到医疗中心等她。 高原的医疗中心设在龙鳞湖区,是一幢典雅的地中海建筑,有花园、有水池,浓密的葡萄藤攀缠着中庭白色楼梯的扶手。陶垚农倾靠在诊疗室外长廊底的窗台,盯着屋瓦下晃悠的陶铃,几声呼叫从某一间诊疗室传出来。陶垚农挺胸站直,循声走到那间诊疗室。门微敞着,他望进门内,诊疗台前站着一名姱修纤细、身穿医师服的女子;一名男性病患躺在诊疗台上,时不时嫌女子太年轻,不信任她的医术,喊着要换医师。女子完全不理会病患的要求,双手沿着病患腹部做触诊,直到病患右下腹,她动作沈缓地往下按压,停了一会儿,突然放开,病患随之从诊疗台上弹起,冷汗直冒,又哀嚎又咒骂。 “急性阑尾炎,手术。”女子简短地做结论,拨拨一头波浪长发,纤指摘下口罩,唇边的笑容,冷淡,却很迷人,看在陶垚农眼中,她既独断专横又充满妩媚伶俐。 那是陶垚农第一次见到宇妥的情景。她的一举一动,深深吸引着他。他几乎在不知不觉的意识中,流露出贪馋目光,凝望她绝伦的容姿,那浓密鬈翘睫毛下的慧黠眼眸,拢挺秀气的鼻,嫩红樱唇,曲线优雅的纤颈……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女性,他记住了她的容颜,连她上唇边缘那颗小小的红痣,都清楚地深刻于心版。陶垚农觉得自己不需要相亲了──他走出那幢地中海屋宇,经过花园,风铃声清清脆脆地响着,娇艳的玫瑰盛开一大片。 “先生?” 陶垚农中止脑海里的回忆画面,定定看着宇妥。他彷佛看见她站在花海中心,浑身罩着熹微的阳光,清艳绝人。宇妥盯着陶垚农的脸,他的五官周正俊朗,黑眸炯炯有神,只是表情有点古怪。 “Farmer,你怎么了?居然站在路中发呆。”驾驶座上的男人下车走来。 “廉兮?你怎么在这儿?”陶垚农此刻才真正回神。 皇廉兮拍拍陶垚农的肩膀,一手朝向宇妥,介绍着:“宇妥医师──” “原来你就是陶先生啊。”宇妥打断皇廉兮,挑唇眯眼微笑。她一笑,唇缘的小红痣,更为她增添了性感。 陶垚农眸光恍了又凝聚,盯着宇妥殊妍的笑靥。 宇妥扬眉,像在问他有何疑问,与他四目交接。“我是宇妥。”她伸出细白的手。 陶垚农没反应,一径瞧着她。 “Farmer……”皇廉兮微微作声,推一下陶垚农。 陶垚农愣了一下,局促又僵硬地伸出右臂。 宇妥笑出声来,眼眸看着自己的头巾在他握拳的掌中,像彩带一样,跟着他的动作抛甩出来。 “抱、抱歉。”陶垚农干窘地开口,左手摸摸帽子,不知是否要拿下,比较礼貌。 宇妥摇摇头,收住银铃的笑声。“我才是,我不该笑你的──”她碰触他的右手,欲取回自己的头巾。“谢谢你。” “嗯。”陶垚农应了声,松开手掌。 宇妥微笑,将头巾接过来,垂眸。“陶先生,你手掌受伤,是吗──”她看着生丝织品上的血渍。 皇廉兮挑眉,拉起陶垚农的右手,拇指下方鱼际处果然有个血口子,是刀伤──这倒罕见!“这是帮马儿修蹄壁角质时,弄出来的?” “一闪神,刀子就刨进肉里。”陶垚农抓开皇廉兮的手,压低帽檐,不痛不痒地说。 “哦,你也会分心这还是头一遭──你在想些什么事?”皇廉兮很好奇。 陶垚农没回答,转向宇妥说:“抱歉,弄脏你的丝巾。我会请人洗干净,再送回高原还你──” “谁跟你提丝巾了!”宇妥嗔道,柔荑握住陶垚农的手腕。“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伤。”翻过他的右手,让他掌朝上,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托着他。 陶垚农震了一下,说:“我不要紧──” “你是医师?”宇妥美颜冷凝,朝陶垚农瞪了一眼,然后看向皇廉兮,道:“请把我的皮箱拿来。”虽说了“请”,却完全是命令的语气。 皇廉兮迟疑了一、两秒,看着陶垚农,撇撇嘴,俊脸的表情近似取笑。“Farmer一向比较习惯兽医……”他低喃,踅回车边,取来宇妥的皮箱。 宇妥拉着陶垚农坐在路边的石块上,用生理食盐水冲洗他的伤口。“有点深,得缝──” “血止了,就行。”陶垚农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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