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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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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透过她监视你。”江百川拨掉他的手,走至船舷栏杆前,双手环胸远眺幽蓝莫测的河水。 “监视我?”江之中不以为然。“有必要吗?家里早没我这个儿子,用得著顾著我的行踪?”他”来就讲明,江家已不再找他,何须监视?! “哼,或许不该说监视。”江百川沉吟地说。“我想,用‘绊著你’会比‘监视你’来得贴切。” 江之中习惯性眯起一只眼,扬著下巴,另一眼斜睨他的背影。“‘绊著你’是什么意思?” “也许你没发现,我们是多么截然不同的‘兄弟’……”江百川转身回对他,说话时带著莫名的感叹。 “我们是截然不同!”江之中不觉这点有啥好疑问。他们除了叫同一对夫妻“爸妈”,姓同样的姓氏、名字看得出共通性外,他们从性格到外貌没一处相似! “我指的是血缘截然不同。”江百川看著江之中诧异的神情,继续往下说:“我是江家的养子。但是,我对那个家的在意程度,却远超过你这个真正的江家儿子!你不觉得我比你有资格继承江家吗?” “我了解了,”江之中闭了闭眼,大掌抚著额头。“你担心我回江家,所以安排干采忧来‘绊’著我!”抬眸对上那张他至今才觉得陌生的俊逸男颜,又道:“你导的这出烂戏太长、太拖棚,而且多馀!我没闲情看……” “你最好耐、心地看结局。”江百川若有所思地打断他。“采忧演出的不会是烂戏……” “我没兴趣!”江之中愤怒咆哮。“带走你的演员,滚出我的生活!”臂膀强而有力地伸直,手指向楼梯。“滚!”下逐客令的同时一抹纤影赫然出现。 “江之……”于采忧愣在当下,灼灼照照的美眸中,依旧有那股想见江之中的欲望。但是下一秒钟,江之中打碎了她整晚的唯一想望。 “滚!我不想见你!”没想到她也来了!这倒好,他的怒气一下级高,连杀人的想法都给逼了出来!“马上给我滚!否则,江百川只能为你收尸!”他怒极,口不择言。 于采忧神情复杂,慢慢地看向江百川。“你跟他说了什么?”她第一次对他提出质疑。 江百川眉头微微一跳,几乎让人察觉不出那是诧异。他不说话,徐缓走向楼梯口,扳转她的身子,将她带离了江之中的船屋。 到了岸上,于采忧站在河堤,遥望马力已全开动、逐渐驶离她视野的船只,语调乾涩似哽咽的问著背后的江百川。“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别相信情感,别陷入爱情,那喂不饱你的心灵与精神,人的存在与自尊是奠定在崇高的地位与财势上,名利才能教人满足。’”江百川低喃,脚步优雅无声地行至她身旁,顺著她的目光远眺船屋消逝的方向。“你没能彻底实行我教你的这一套处世法则,对不对?”他的语气不像问句。 于采忧径自沉默,美眸始终望著同一个方位。 “你将让我首次失信于长辈。”江百川转身,一步一步走入光线不及的黑暗中。他亲爱的弟弟有能耐!果然教她变了样…… *** 天黑又天亮,于采忧在塞纳河畔站了一晚,冷冷的美颜又多了几许冰霜,就像夜雾朝露给她的通宵达日的纪念日日 她很绝望。心里有了想法。无论是江百川说了什么,江之中一去无回的决断,足以证明他对爱情的信仰不够虔诚、不够坚实。 这一整夜下来,等也白等、找也白找!化爱漂泊,不是时候不会靠岸,根本无须等、无须找…… 思及此,于采忧咽下酸涩心情,倏地转身,一阵跟舱后,稳住双脚,强撑因一夜无眠而感到虚虚浮浮的精神,走路回饭店。 沿途,天空飘降小雨,雨滴入塞纳河里,响起淅淅沥沥声,但没一会儿便被游艇驶过翻波覆浪的巨响盖住。天空、雨水、塞纳河、游艇,是站在她这边的,它们正为她绝望的、心情,发出不平之声,传达给不知漂泊在哪一段河面的江之中。 雨淋得她一身湿,回到饭店后,她发现他早“靠岸”了—— “别哭了,露”江之中身著浴袍,打赤脚,怀抱杜露,站在总统套房门外。 杜露将脸埋在他胸膛,品又纤白素手揪著他的襟口,中、法交杂,哭得伤心欲绝。 江之中嗓音沈缓地抚慰她,时而托起她的泪颜拭泪,举止温柔,像是在对待他最真挚的情人般。 于采忧静静走出电梯外,步伐慢慢在长廊移动,她身上的雨水滴湿了高级地毯,一线湿意迤逦到距离套房门口五公尺处—— “我要……你负责……”杜露说出清晰的中文。 于采忧僵住身子,神情凝结。眼前这种景况,女人说出“负责”这种字眼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她不会不知道。杜露和江之中交往的流言在摄影界谣传已久,不管是否真实,现在一切已摆在眼前。何况,她跟江之中在一起时,他也常去赴杜露的约;百川来找她那天,不也如此!很明白的,不是吗?为何她今天才想通这层男女关系——他真正的“岸”,是杜露! 江之中!我要穿刺心肝给你看!她呼吸一室,抹去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的水渍,然后走向他们。 “是你!”江之中早意识到有人上来。本以为是饭店人员,并不准备理会,未料是于采忧。[你还来干什么?我叫你和江百川滚,不懂吗?”他抱著杜露的腰背,怒目怒声对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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