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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有啊,我有很多事想做,我想当裁缝师、园艺师、厨师、甜点师……”

  “听起来就是女奴。”他站起身,离开按摩池。

  “啊!你泡好了——”她送上浴巾,回身走开,步伐很快,朝向屋子落地门。

  “女奴——”他叫她。

  她已经入内。

  “女奴——”他生气了。即便他明白了她没把他当她父亲画室里的模特儿看……

  “女奴!”又吼叫,怒丢浴巾。

  “我准备好了。”她出现,双手提高大餐篮。

  “干什么?”他穿上衣物。这衣服什么东西?像纱袍。他扯着腰间系带,心浮气躁起来。

  倪霏碧走向他,放下大餐篮,伸手帮他右穿左绕绑好复杂的长带子。“对不起。”刚刚那一秒钟,她想到他在疗养院时,一定经常被绑。“那个……下次我会做没有带子的——”

  “要干什么?”祭广泽踢踢大餐篮。

  “你不是喜欢野餐吗?”那天她看到他提着餐篮往户外走。“去野餐!”她提起餐篮,一双美眸亮闪闪地望着他。

  他瞅住她依然戴在胸前的金钥匙,好半晌,伸手将它捧起,仔细审视深染花液的刻痕纹路,低语:“你知道蓝胡子发现他妻子不听话时,他怎么做吗……”

  倪霏碧点点头,但没回答。祭广泽看她一眼,两人视线交缠、目光激碰。

  她说:“我们去野餐——”

  他扬唇,垂眸,握住金钥匙,放进她衣服里,让它躺在她雪白的胸壑中。

  苹果红——祭广泽比较喜欢说处女红——的野餐垫铺在大地绿之上,祭广泽躺在中央,左边放着野餐篮,右边屈膝斜坐的他的女奴正听从指示,把肥肝牛排喂进他嘴里。

  他品尝女奴的手艺,染沁绁蓝的眼眸眯成一线。天上的残阳在云里挣扎着般拖往西方,此分此秒已是午后近晚。他们把时间挥霍在飞行,驾驶直升机绕了岛空一次次,归巢鸟影加入飞行行列,无线电通讯呼喊回航,他偏玩命险降于鹰嘴峡下长着鲜黄小花的狭岭。那几乎是死亡边缘的飞行,地狱,门前的降落。直升机头插进坡丘土壤中,搅喷一阵泥雨,万幸这是架超级直升机,精良稳定又安全,让他们把命保存了。

  老天爷不想这么早见到出类拔萃的疯子,许他在这儿如蛇悠哉地躺着吃。

  细慢吞咽女奴准备的美食,祭广泽时不时微掀眼皮,瞥睇倪霏碧。

  她第七次抓到他的目光,说:“太亮吗?下次我会记得准备阳伞——”

  “都日落了,是吸血鬼出门的时刻……”长指掠掠额前发丝,他懒沉沉地合眸、张眸。

  “我们这儿不是吸血鬼的故乡,要不,我真会以为你是书里描述的那个俊美吸血鬼伯爵……”她和他闲聊,算是另类称赞。

  他听着,没吭声。夕色晕贴他一边脸颊,也在她叠合的双脚抹了层淡红,摸得她十只探出长裙下摆的趾头像蚌壳中稀有的粉红珍珠,她的鞋子摆在野餐垫外,她把这野餐垫当床,上来就脱鞋。

  他同样没穿鞋,身上的纱袍似睡衣,躺在姿态百分百认定这野餐垫是床。一张让他躺着吃饭喝酒,有女奴服侍的欲望床。

  “你知道红色的床……代表什么吗?”黄昏氛围,男性的呢喃,萦绕着,不像问话,像梦呓。

  小女奴听明白了,却是回答:“我看《惊魂记》,所以想染一块可以野餐、可以睡觉的红布……”

  《惊魂记》吗?不是新婚男女初夜的那张床吗?亦非苹果红或处女红?

  祭广泽挪转脸庞,单手支额,看着这个怪东西。

  倪霏碧瞧他撑起头颈对着她,淡淡疑问跃上娇甜脸蛋。“嗯?”微挑纤纤秀眉。

  他怀疑她像她母亲一样会诱惑男人——零岁到一百岁的男性均抗拒不了她那活灵灵、波俏、琦艳的注视。

  他也一样眉角,摸抚着野餐垫,说:“《惊魂记》啊——”

  她美眸闪灿水漾光点,点着头。“我最喜欢血溅浴帘那幕。”

  他扯唇,像在笑。“我以为是经血记。”

  嗓音僵滞,她瞅着他,这会儿的眼神该是在腹诽心谤他的变态与下流。这么忖度,他愉快而无赖地笑了,下一瞬,却见她也在笑,心无城府地纯真笑,一面低头处理手中餐食,温婉娴良至极。

  “我有时候真的会弄脏床单……”她叉起肥肝牛排要喂他,侃侃而谈。“我洗床单的时候,从没想过把它全部染红……这是希区考克给我的灵感——”小手摸摸野餐垫,白皙纤指留连地描触布料织纹。

  “处女落红床单在变态恋物癖市集中很受欢迎。”祭广泽咬下叉尖的肥肝牛排,眼神幽沉,深眄倪霏碧。这怪东西,太过镇定,惹得他愉快没两分钟,便要使恶劣。“我以为,你染布的灵感应该从那儿来——”

  “真的吗?”倪霏碧抬起头来。“真的有那种市集呀?”再一次,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她柔嚷:“我以为那只是传闻——”

  她听说过!她听说过——

  变态恋物癖市集!

  “所以我也能把我的落红床单拿去卖,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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