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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有啊,我也有听到!”虎千风拔下棒棒糖,出声插嘴。“廉兮叔叔跟泰清老大说Mars姊姊骑马在码头乱闯,差点冲进海里、玩风帆老是翻船、帮圣徒洗澡弄得酒馆到处是泡泡……还跟泰清老大说Mars姊姊每天都干么干么,又跟泰清老大说Mars姊姊不太乖什么什么……”太多了,他记不太住。

  “干么干么、什么什么──”皇廉兮学着虎千风的语气,大笑起来。“我可不是皇泰清的臣子,跟我通电话的人是‘女王’的父亲──”他摸摸梁荧惑的头,笑说:“该怎么称呼呢?一般而言,我都叫他‘老师’,可他毕竟是‘女王’的父亲啊,呵……”

  梁荧惑小脸胀红,拍掉皇廉兮的手,“你为什么跟我爸联络?”她怒问。

  皇廉兮收住笑声,保持着唇角和煦的笑靥。“不就是你的建议吗?”他替长辈皇莲邦的出版公司工作,前一阵子,他们闹得不愉快,皇莲邦滥用权力冷冻他,不再出版他的作品,梁荧惑便好心提醒他,他的老师梁亚夫也掌管了一家出版社……

  “然后你每天跟我爸联络,报告我的状况?!”梁荧惑很惊讶。“他答应出你的东西就好了,你干么一直跟他连络!”也很生气。

  “别这样──”皇廉兮温言安抚她。“老师很久没见你了,他思女心切──”

  “莫名其妙。”梁荧惑跳下椅座,怒气冲冲地往酒馆外走。什么思女心切──皇廉兮竟是对一个父亲报告一个女儿──简直莫名其妙!梁荧惑越走越快,转而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她根本不是在气父亲,也不是皇廉兮,那她在气什么呢──

  气电话那端原来不是皇泰清。

  她又一厢情愿了!气!

  梁荧惑闷头跑下阶梯,撞上一堵温热的墙。

  “你要上哪?”低沉的男性嗓音罩下。

  梁荧惑盯住男人整齐的西装,顺着抬眸。皇莲邦神色沉凝,眉头深折注视着她。

  “长辈刚下船吗?”皇廉兮步下浮坞。

  “你还没接到消息吗?”皇莲邦递出一张新闻纸。他在义大利接到了一则不太好的报导。

  “……政府军暗夜奇袭……引爆雷区……”皇廉兮念出几段文字。

  “泰清是在那儿吧?”皇莲邦开口。

  梁荧惑火速抢过皇廉兮手上的文件,看着看着,美颜一吋吋泛白,抖着红唇,说:“我要回去……”

  归队的旅程特别艰辛。他们的船艇泊在军港,开车进内陆,途中经过很多检查哨,到处是成队带枪的政府军。最近,每天都有人被捕或遭暗杀,市街弥漫恐怖气氛,时不时有汽车炸弹案,被掀了顶的教堂,破败不堪,死亡受伤的无辜人民难以估数。

  皇泰清所在的三不管地带收容村,遭雷区的连续爆炸波及得几乎只剩断垣残壁,破败的建物与周遭灰暗的岩山互为表里。这几天,他们搭起的临时医护帐里,挤满了伤患。好消息是,听说没有人死亡。

  梁荧惑到达时,看见干涸的河床里,动物的尸体堆得像一座山。柏多明我那支团队的人马,戴着口罩、手套,正在洒化学药剂,准备焚烧,以避免日后疾病蔓延。

  皇莲邦手掩口鼻,拉着梁荧惑快步进入收容村范围内,同行的还有白霭然与皇廉兮。白霭然呕地一声,就在收容村入口地标,吐了起来。

  “白老师!”梁荧惑停住脚步,回首看她。

  皇廉兮扶住白霭然,大掌拍抚她的背脊。“不要紧吧?”空气中,腐臭味太浓,难怪人要受不了。

  皇莲邦掏出手帕,递给白霭然。“你该留守在船艇上的──”他话里彷佛还有一层深意。

  白霭然摇摇头,柔荑接过皇莲邦的手帕,擦了擦脸,说:“事情发生那么多天了,我很担心他们……”她归队的第二天,发生雷区爆炸事件,政府军没抓到想抓的人,各种管制令下得又快又急,她和两个原本就留守在皇泰清船艇上的年轻人被困住了,那些非正规警察不准他们上岸。幸好皇莲邦来了。皇莲邦是个够力的人物,他多方疏通,弄了通行证,她才能跟着登陆。

  “不知道泰清有没有受伤?”皇廉兮看着一个个担架抬着人往那嘈杂的医护帐进进出出,不禁皱起眉头。

  梁荧惑甩开皇莲邦的手,急步先行。皇泰清要是敢受伤,她一定会宰了他!梁荧惑绕过几辆横挡在路中的大车小车,在昔日孩童们踢足球玩耍的小空地中央停住──

  什么都坏了,这里彷佛又经历了一场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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