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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既然你与她无干,就立刻娶恭郡主。”解铅城下令。

  “要去娶恭郡主,不如娶那个傻瓜。爹,如此一来,我便不会是你奉承六王爷的棋子,娶傻瓜我也开心。”解索衡皮笑肉不笑。

  “你……你这个逆子!”解铅城铁青着脸,咬牙怒咆:“好,你就去娶那个傻瓜,但是你若做不到,大后天你就准备娶恭郡主.没得商量!”说罢,他忿忿拂袖离去。.

  解索衡紧紧握拳,目光恨恨地瞪着爹的背影,一阵冷空气扫过他的衣袂,他心灰意冷。

  “你真狠!”他眼一凛,想起夏桔梗,心微热。

  他真要娶她吗?

  没有问名、纳采、纳吉,也没有纳征、请期,更离谱的是,亲迎不过是解索衡差人扛来一顶花轿,一路上没有鼓乐吹打手、没有丫鬟和媒人,只有四个轿夫,冷冷清清,便将夏桔梗迎进将军府。

  将军府外没有张灯结彩,只有最简单的两只大绣球荡在风中,刺目的红,反而衬出将军府的冷淡。

  所有的陈规缛制一概省略,没有人祝福这对新人、没有宾客,连新郎都板着脸,唯有一人开心得像要飞上天。

  她等这天等得够久了,只是没料到,她真的如愿以偿,当上落腮胡的娘子。

  喜帕盖着的新娘坐在喜床上,香肩微颤,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正哭着,不!她从上花轿到已经入夜,全都在笑。

  她很乖很乖,没有掀开喜帕,连移动一下小屁股都不敢。因为娘曾说过,新娘子在喜床上要坐得正、坐得稳,才会得丈夫真爱,得公婆姑叔疼惜。

  所以,尽管小屁股麻酥酥,双脚也酸麻不已,她都不敢动。

  解索衡推门而入,目光冷如冰。

  坐在喜床上的,是他解索衡的娘子,他的娘子……一个他与父亲赌气的牺牲品,却……香肩微颤!

  倏地,俊脸满是黑线,他知道她的性子,她正在笑,也许她是想狂笑吧!

  她不懂她的命运将如何凄惨吗?笨蛋!

  粗鲁地掀开喜帕,果然,她的嘴笑得快咧到耳朵去了。

  “相公。”娇羞喊完,她又吃吃地笑了。

  解索衡鸡皮疙瘩掉满地,她的一声相公,比在战场上那些五体不全的死尸还可怕!

  喜烛在喜房里静默燃着,偶尔有风自小轩窗溜进来,吹动红色烛火,摇曳生姿,明灭若舞。

  解索衡懒得看她,走近桌案,将案上的两杯合卺酒双双饮尽,涓滴不剩。什么夫妻共饮的礼教,在他眼底全是狗屁,他压根不想娶夏桔梗,他解索衡不想娶任何女人!

  “你真体贴,知道我碰不得酒,帮我喝光它。”夏桔梗自作多情,笑得嫣然柔媚,粉颊多了两朵羞怯的红云。

  为何她能凡事往好处想,连他的不悦都看不出来?他不要她心存妄想、不要她向他需索毫不存在的夫妻之情。

  “夏桔梗,刚刚你也看到了,没有人祝福我和你,甚至我爹亦不屑当主婚人,高堂之上空空如也,我这样说,你懂吗?”解索衡目光如冰,瞅着她娇媚如丝的笑靥。她怎还笑得出来?

  “懂。”她点点头,依旧柔柔低笑,水眸灿亮。

  解索衡皱眉,走近她,高大的影子笼罩在她头上,声若寒冰地表示:“意思是我不爱你,我爹不会疼惜你,下人只会尊称你一声少夫人,但不会问候你,你没有丫鬟,凡事你要自个儿来,这样可懂?”

  他故意把话说绝,把事做绝,不要她心存空想,改日她开窍了,自己求去,他会给她一笔优渥的生活费,届时两人各走各的阳关道,再无干系。

  她还是点点头,体谅而细声道:“懂,我懂。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娘曾经说过,丈夫是女人的天,丈夫也是女人的地,女人包容丈夫天经地义,唯有一事不得包容。”

  “什么?”解索衡眯眼仔細聽了。

  “你爱上另一名女子。”

  “爱?荒唐!你爱我,追着我,你得到什么了?空壳婚姻!”他嗤之以鼻,眼神轻蔑,打从心眼里鄙视爱情。

  “那就对了,你不会爱上另一名女子,我没有情敌,没人与我共享一夫,我是天底下最最最幸福的女人了。”她笑得非常真诚开心。

  解索衡正经严肃地与她谈论她终生待遇,她还乐得手舞足蹈,什么最幸福的女人,她是最傻的女人!

  “相公,夜深了,快睡吧!”夏桔梗起身,将笨重的凤冠取下搁在桌上,再将大红喜袍脱下来,一边挂上玉屏风,一边说着:“要小心,别勾破了,你临时要来迎娶,也不通知,我一时赶不出喜袍,只好向隔壁卖菜的大婶借喜袍,虽然样式老旧,但大婶一番心意,我非常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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