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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就连胯下的战马也似感染了他的心伤,低垂着硕大的脑袋,全然没了昔日的意气风发。

  将军府就在长街那头,那曾是他荣耀的象征,可今夜他忽然没了回去的欲望。就在他要转头离开时,忽然发现今夜的将军府和平时似乎有些不同。

  都入夜了,府里怎么还灯火通明的呢?莫非出什么事了,还是她又回来了?

  一念至此,一种强烈的兴奋感席卷了他。

  “驾!”他双腿一夹,纵马飞奔而去。

  “歆儿,歆儿!”心急之下,他直接纵马冲进将军府,可冲出来迎接他的却是一脸苍白的舒宁臣和六神无主的舒母。

  “出什么事了?”舒致远的心直往下坠。

  舒宁臣嗫嚅了几下,却没能说出话来。

  “该死的,你倒是说呀!到底出什么事了?”舒致远心浮气躁的吼道,“还是——她出事了?”

  他这一天里经历了大喜大悲两种极端的情绪,本就伤神至极;再者,自晌午起,他就一直不曾进食,体力欠佳。

  这一惊之下,他眼前忽觉一黑,差点一头栽下马。

  “大、大哥,你不要吓我呀!”舒宁臣吓得抱住他不放。

  “快告诉我,是不是歆儿她出事了?!”才缓过气来,舒致远就揪着他的衣襟直吼。

  “不,咳咳咳……不、不是她啦!”舒宁臣被他揪得差点就喘不过气了。

  “哦……”他颓然松口气。

  “是、是宫大哥来了,我、我好象做错事了。”舒宁臣吞吞吐吐的道。

  “哦?”舒致远实在弄不明白,宫僖的到来和他做错事有什么关系。

  “大哥,宫大哥还在客厅里等你呢!”舒宁臣有些紧张,脸色也很不对劲。

  “我立刻去见他。”他抹了把疲惫的脸,虽然他身体叫嚣着想要躺下来,可是他知道宫僖深夜来找他一定是有要事,于是他仍强撑着往厅堂走去。

  看见他时,宫僖劈口便道:“致远兄,我几天前抓到了一个采花贼。”

  “送衙门吧!”舒致远意兴阑珊的。宫僖一直是朝廷的赏金猎人,这抓了犯人当然得往衙门里送了。

  “本来已经送去了,可是在审问那采花贼时,却问出了意外的情况。”宫僖神秘的道。

  “不就是采花吗?有什么意外的。”他还是提不起劲来。

  “是没错,可是那采花贼招认曾经侮辱过舒家大小姐。”宫僖爆出惊人的消息。

  “舒家大小姐,那不是……”雅儿吗?舒致远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粗壮的双腿支撑不住体重,竟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

  “就是舒雅。”宫僖肯定了他的猜测。

  “雅儿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君贻笑的吗?怎么会……”他双手捧着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招出的事情可靠吗?会不会是严刑逼供屈打成招的?”

  “负责审讯的人怕他是受人指使替人顶罪的,所以又用了一种让人能说真话的奇药,所以这消息绝对可靠。”

  “大哥,我刚才拷问了雅儿的贴身丫头喜鹊。”舒宁臣插了进来。

  “怎么说?”舒致远看似冷静,可一只上好的紫檀木扶手在他掌下被捏得都变形了。

  “喜鹊招认说雅儿她确实受了欺负,而且还不只一次,只是她一直不敢告诉我们而已。”舒宁臣鼓起勇气道,“还有,雅儿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君贻笑的,是喜鹊给她出主意嫁祸给他的。”

  “什、什么?”

  “喀嚓”一声,扶手已经成了碎片。

  “大哥,我错害好人了!”舒宁臣一下子跪倒在他面前,“你打我、骂我吧!都是我累得你和大嫂反目。”

  “远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答应她一个女孩家独自去苏州的,结果才出了这种事,是我……呜呜呜……”舒母亦眼泪汪汪。

  “让我先静一静。”这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他的脑袋还有些转不过来呢!

  “大哥……”

  “我说让我静一静,你听不懂吗?”舒致远红着眼嘶吼。

  现场一片沉寂,舒母和舒宁臣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致远兄,有句话我先前没和伯母他们说,不过,现在就算你很不喜欢听,我还是要说。”宫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道。

  “说吧!我承受得住。”话虽如此,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令妹她恐怕不是被杀,而是自杀。”

  “怎么说?”

  “负责审讯的人告诉我说,采花贼最后一次去找令妹时,身上有一瓶毒药,等他出来后,这毒药却不见了。据说,服用这毒药的症状和仵作替令妹验尸时发现的一模一样。所以,君贻笑应该是被陷害的。”宫僖解释道。

  “天哪!”舒母和舒宁臣呆若木鸡。

  “还有呢?”舒致远的牙咬得咯咯作响。

  “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君家会有人出来指证君贻笑呢?”想起这事,宫僖仍十分不解。

  “那个采花贼呢?把他交给我!”他双手握拳,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是怒意仍不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否则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舒致远了。”宫僖咧开当笑了。

  “废话少说!”舒致远喝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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