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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不要。谁叫你刚才一直跟我讨论什么上床不上床的问题。”程誉不依地噘着嘴,“现在我想要跟自已的老婆亲热,不行吗?”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质问她。

  “你……”这么说来,反倒是她的错了?若璃被他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程誉见状,满意地再度吻上她,若璃挣不过他的蛮力,被他困在怀中肆意亲吻,就在两人挣扎扯动、纠缠在一块儿时,突然有不速之客闯进了工作室——

  “少爷,少爷,电话!是、是市医院的电话!”佣人吴妈捧着电话听筒冲了进来,看两人缠得难分难舍,吓得连忙移开目光。

  程誉抬起头,不悦地瞪了佣人一眼:“什么事这样大呼小叫的?”一边把电话接过来;而若璃此刻的感受只能用“羞愧欲死”四个字来形容,她居然在和程誉亲热的时候被用人撞见了!天啊,以后要她怎么见人?

  她连忙闪到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扣睡衣的扣子;而这头,只见程誉握着听筒,表情越来越难看。

  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她急忙挨到他身旁,轻拉他的衣角。

  而在这时,程誉握着电话的手垂了下来。他呆愣半晌,突然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地道:“若璃,爸爸死了。”

  “什……什么?”若璃张大了嘴,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这么突然?昨天他们不是才去看过爸爸,医生不是说一切都很正常的吗?

  来不及去消化过多的惊诧情绪,她看到程誉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往门口大步冲出去。

  “程誉!”她在他身后大喊,“你去哪里?”

  “还用说吗?当然是医院。”

  “我跟你一起去!”她急忙起身跟上去,却在下一秒钟听到他暴出命令的大吼一一

  “你别去!”

  “可、可是——”现在这种时候.她怎么能不陪在他身边?

  “我说了不准去!”他回过头,眼睛红得像一头失了常性的野兽,微微喘息着瞪她,一字一句地道,“不要跟着我,如果晚上我还没回来,也不准派人去找我,听明白了吗?”

  “程誉……”她愣住了,僵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的眼神让她觉得……好害怕,他从来不曾这么凶得跟她说话……

  程誉没有再说一个字,回过身,大步大步地跨出了门槛。

  若璃心惊地注视着他离去时的背影,他直的脊背正微微地颤抖着,脚步显得十分沉重,他在哭吗?他会哭吗?爸爸死了,他一定好伤心好伤心吧?尽管嘴上总是说着残忍的话,可是她知道,程誉的心里一定比谁都脆弱……望着他在她面前远去,消失,她好想飞奔过去抱住他,不让他独自承受这份心痛;可是,又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拖住了她,让她只能像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什么都不能做,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一次程誉的离去,却是他们婚姻生活变质的开端。

  若璃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怎么过的。程誉离开后,她坐立难安,心神不定,数次拿起电话想打给他,可是想起程誉临走前的警告,又只得放了回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每一秒钟都好像一光年那样漫长。然而,直到午夜将近,程誉依然没有回来。

  若璃终于忍不住了,她拎起电话打给医院,然而父亲的主治医生告诉她程誉已经离开。

  那么,他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呢?车子出了意外?因为太伤心去酒吧买醉?抑或又跟别人打架了?若璃心里闪过无数个不祥的念头,每一个都让她眼皮频跳、更加恐慌不定。

  于是她开始拨电话给他;然而程誉的手机是关着的,打到公司,也找不到人。

  若璃从未试过为一个男人这么担心焦虑,她不停地在屋内来回走动,几次跑到门口张望。

  “当……当……”

  时钟敲到凌晨二时,就在这个时候,电话铃猝然响了起来。若璃连忙跑过去接起听筒:“喂,是我……”

  “……天亮以后我会送他回家的。那好,就这样,你也早点休息。”季礼哲放下听筒,转过头望着歪坐在沙发上捧着洋酒猛灌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程誉,你醉了。”他上前夺下他手里的酒瓶。

  “我哪醉了?我清醒得很。”程誉不满地斜眼睨他,长手一伸把酒瓶抢回来搂在怀里。

  季礼哲翻翻白眼,是哦.忘了这小子是千杯不醉的。但这么喝下去可不行。“我是说,这些酒都很贵,不是用来给你这么牛饮的。”

  “小气鬼。”程誉放下酒瓶,对着茶几发了会愣,突然道:“她怎么说?”

  “她叫我好好照顾你,听得出她很担心你。”季礼哲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正色道:“程誉,为什么不回家去?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你老婆的安慰,而不是我。”

  程誉白他一眼,表情有几分逃避,“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程誉。”季礼哲瞪着他,很想给他当头一棒来敲醒他的执拗,“你到底在怕什么?怕给人知道你其实很伤心很难受吗?现在死的是你老爸耶,会伤心是应该的,是天经地义!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连这点都要否认!”

  季礼哲的话回响往偌大的客厅里,程誉久久没有接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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