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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你……”原来这巴掌是偿还她的情吗?从此今生再也无缘了是吗?

  未语泪先落,一颗心空空荡荡,宛若被人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大块,可她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感受那种疼了。

  苍白的脸上,泪水划开浅痕,她面无表情的说:“你用这巴掌买断了我们之间的情份,也用这巴掌让我不得不替你做这最后一件事是吗?”

  “我求你!”双膝一弯,竟然就要跪下相求,柳雪钵见状却快速地闪开。

  心结成冰,她无福承受他的跪拜。

  真正有爱的人,不该如此对待。她甚至开始怀疑他们之间曾有的情感在令狐孤的手中,只是一份足以驱使她的筹码,否则他怎么忍心?

  “不必你求,我会嫁的!”银牙紧咬,她终究应允了。

  这一切太过荒谬,她却没有选择,不单单是因为对他的情,也因为他曾经施予她的恩惠。

  “一个月后,令狐魄必然踏上川蜀之地,我也会去令狐家接回我娘,我希望到时我娘的病和她身上的毒都已经治愈,一旦我接出她,咱们两个纵使在路上相逢亦是陌生人。”话落情绝,柳雪钵傲然回身,即使必须费尽身上的每一丝力气,她都要自己挺直腰杆。

  只是那步伐一步沉过一步,终于,她瞧见了门扉,咬着牙挺着气,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拉开门,闪身而人。

  厚实木门被重重阖上之际,所有佯装的坚强全都像是破了个口子的皮球似的,瘪了!

  她全身无力,只能任由自己坠落……

  “很丑,你知道吗?”讨人厌的身影,讨人厌的声音,讨人厌的笑脸……透着迷蒙婆娑的泪眼,望着那个讨厌的人,她不想被他瞧着她的脆弱。

  啪!柳雪钵一掌挥出,她原意是为了驱赶令狐魄,没想到那巴掌却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颊上。

  红红的掌痕浮现,她却笑了。她今天是打人打上瘾了呵!

  “你……”生平第一次被人甩了巴掌,狂怒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全身劲力凝于掌心。

  可愤怒来得突然,去得也很突然,一颗晶莹的泪珠彻底夺去了他的目光,怒意霎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他自己也不晓得的情绪。

  是怜惜吗?他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她的泪在他的心里勾出一种带着微酸的疼。他步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柳雪钵却用她哭得沙哑的嗓音喊道:“你要我是吗?来啊!”话声才落,她使劲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一片红艳的抹胸,衬着她雪白的肌肤,那是任何男人部无法拒绝的诱惑。

  令狐魄是男人,亦觉得心动。

  但他却褪去他的披风,朝着她兜头罩下,那绣着腾飞大鹰外衣衫牢牢地将她的狼狈掩去。他一屁股坐到她身边,不由分说地将她揽在怀中。

  “哭吧!我帮你挡着,不会有人瞧见的。”说完话,他闭上眼,然后将她那细碎的哽咽尽数收拢在他的心间。

  这一次,向来说话气死人不偿命的他,什么话都没说,甚至连开口问她究竟怎么了都没有,只是静静地伴着她,任由她的泪透湿他的衣裳,也钻进他的心坎里。

  骗人的吧!

  铜镜中那两坨可怕的红肿直接否决了她的想法,心蓦地沉入无底深渊。她真的做了那么丢人的事,竟然拉开自己的衣襟,请他……侵犯自己!

  喔,她真的没脸见人了!双手捂着双眼,暗暗咒骂自己毫不知耻,往后,只怕那个卑鄙的男人有得说嘴的了。

  几记敲门声响起,她微微一凛,心知在这偌大的府邸中会来找她的,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了。

  像是鸵鸟似的,她将启己的头埋入双膝之间,硬是不理。

  门外那人像是弹琴似的,想到就敲个几声,耐性十足。

  那不断响起的敲门声活像是要逼疯人似的,最后柳雪钵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走上前去,一把拉开门,急吼吼地道:“我不回应就是不想理人,你……”话还没说完,她的红唇已然被封住,辗转纠缠,令狐魄似乎是尝她尝上了瘾。

  今日的吻回异于往常,本欲抗拒的柳雪钵一时之间被他的轻狂给震住了。

  昨夜的一切选在这时候浮上心头,她的心思一乱,竟然傻愣愣的任由他轻薄,而没有丝毫反抗。

  “咱们成亲吧!”他笑得活像是偷了腥的猫儿,好不满足。脸上神情少了往日那种令人憎恶的邪魅,多了一丝孩子似的顽皮。

  “我……”明明知道自己该答应,毕竟她承诺过令狐孤,可是,那个“好”字到了唇边,却怎么也吐不出去。

  “成了亲后,我带你回川蜀。”

  “告诉我,为什么明知道我心中有别人,还执意娶我?”他的答案很可能只是“好玩”二字,也知道自己听到这个答案会被他气到吐血,可偏偏她就是有一股冲动想问。

  “因为……他不懂得珍惜,可是我懂。”出乎意料的答案,却成功地拨乱了她的心弦。他怎么可能会懂?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意的人,怎么可能懂得“珍惜”二字?

  这绝绝对对是他请君人瓮的谎言,可是望着他那认真的眼神,她的心竟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你骗人,我不会上当的!”心底的警戒,让她毫不迟疑地戳破他的谎言。

  连一向深情如斯的令狐孤,都会为了他的责任,而残忍的切断那真真切切的情感,玩世不恭的他又怎么可能懂得?

  “你可以认为我骗人,我无所谓。”反正他被人误会得很习惯了。“不管我是不是骗人,反正你答应他要嫁给我,也答应他要带我回川蜀的不是吗?”

  “你知道?”原来昨天他听到了一切,也看到了一切。

  那么不堪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底。

  该死的!分不清是谁该死,柳雪钵只知道现在的她有股想要杀人的欲望,而他刚好该死的就在她面前。

  昨日的好感全都烟消云散。

  明知自己不敌,但她仍是运劲于掌,恼羞成怒的想要好好教训令狐魄这个可恶又该死的男人。她都还没行动,一块镶着翠玉的项链已经戴上她那纤细的颈项。

  “这是我娘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想,她应该会很乐意看我将它交给了我的媳妇。”没有华丽的词藻,却软了她的心!这是他头一次提起他的娘,也是第一次他脸色认真,没有一丝轻浮。

  “你真的要娶我?”

  “真心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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