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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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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袭绿……究竟在褚家受了多少委屈啊? 心中万般的悔意顿时宛若狂风巨浪,排山倒海而来,几乎将他淹没,但他总不能对娘亲发怒,他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脾气,说道:“娘,我还是先进去瞧瞧袭绿吧。” 褚夫人听见儿子要去看汪袭绿,不悦的道:“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大夫,怎能看出她的病是怎么回事? 后院里女子争宠的手段多了,谁晓得她是不是想要藉此博得你的同情。” 这话说得难听至极,也令褚靖南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意,他霍地转过身来望着母亲,有些不悦的道:“娘……袭绿终究是我的妻子,是褚家的当家主母,母亲怎能将她同那些粗鄙之妇相提并论?” 这话听在褚夫人耳里,更让她的怒火熊熊燃烧,儿子向来孝顺,可如今竟为了一个出身低贱的女子对她说重话,就说汪袭绿是个狐媚上不了台面的,儿子不过在她的院子里宿了几夜,就脾性大变,还对着她吼,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褚夫人冷着脸道:“虽然她现在还是你的妻子,但明天或许就不是了,她这不身患恶疾吗?你便是一纸休书予她,我想老太爷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她已经容忍汪袭绿一年多了,实在无法再容忍下去,褚家少夫人自当是高贵出身,像她娘家便是国公府,她的侄子娶的也是平南郡王的女儿,她就是不懂公公是怎么想的,竟然指了一个商户出身的女人给儿子做妻子,在她看来,此举压根就是大大辱没了儿子,连带的也让她在其他高门大户的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所以自从汪袭绿嫁进来后,她几乎足不出户,就算有相熟的人家下了帖子,她也都拿身子不好当借口婉拒了,就怕被人笑话儿子娶了这样一个粗鄙妇人。 就算汪袭绿的爹捐了官,她娘也是个商户的女儿,改变不了她出身低微的事实。 若非会阻碍儿子的前途,她觉得儿子便是公主也尚得,就算不娶个出身高贵的,好歹也该是个诗书之家的千金,像侄女林好一般的,瞧瞧林好多温柔秀致,再想想那总是透着一股子精明味儿的汪袭绿,她便怎么也无法喜欢这个儿媳妇。 “娘,袭绿是我用八人大轿抬进门的,她是我的妻子,岂可无理休弃?更何况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母亲快快去了心里头的想法,我与她自该同心,才能为咱们褚家开枝散叶,不是吗?”勉强压下心头对汪袭绿的愧疚和对亲娘的不悦,褚靖南试着同母亲说道理。 他知道母亲一向对他有着很高的期望,自然不能接受汪袭绿的出身,一开始他也是这样想的,可这阵子几乎日日与汪袭绿相处,他发现她不只食得精,吟诗作对也是信手拈来,有时甚至能与他浅论兵书,下起棋来更是颇有章法,懂得一点都不比他少。 身分……难道真的能够代表一切吗? 出身不算高贵的汪袭绿,是那样的悠闲自得,理直气壮的做着生意,有时就算他在院子里,她也不避着他和掌柜们讨论事情,那自在的模样,仿佛她做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而确实,汪袭绿又有什么好抬不起头的?她自食其力,坦坦荡荡。 想着想着,褚靖南的眼光就扫到了林好身上,见她那仿佛风一吹就会折断的娇弱身躯,就似一株只能依附男人的菟丝花,他竟不似以往心生意动,只觉得有些烦躁。 “你明知道当年我是迫于你祖父的压力才不得不迎她进门,可她进门至今无子,正符合七出,娘要你马上休了她!” 闻言,褚靖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更显烦躁,他这会儿可没有心思和娘亲胡搅蛮缠,于是粗声粗气地说道:“娘,我并没有打算休了她,以前是儿子误会了她,现在知道自己做错了,儿子正打算好好向她赔个不是,以后咱们夫妻也能好好过日子。” 若是一个半月前,他的母亲这样说,他或许会因为心头的厌恶而对母亲的提议心动,可现在他只要一想到休妻,心头便漾着浓浓的不舍,现在的他压根不在意旁人怎么说,日子是他在过,只要他觉得她好就成了。 其实他也不求什么,只希望汪袭绿的身体可以好起来,他也会很努力地压下自己的傲气,同她做一对白头偕老的夫妻。 “你……” 显然没有料到儿子会马上回绝自己的提议,褚夫人望着他的目光不免带着责难,可她还没来得及质问,林好就一脸惨白的先一步问道:“爷当真喜欢上少夫人了?” 若是身为一个普通的妾室,这句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偏偏林好早得褚夫人的心,又自觉与褚靖南的情分不一般,自然没有顾忌。 林好这样不守规矩的作为也不是头一回了,褚靖南本身也没那么讲究规矩,若是以往,自不会多加追究,甚至还会同她说笑一番,可现下他心情烦闷,又挂念着汪袭绿的病情,深邃的眸子迸出慑人的精光,扫向了她,冷声问道:“这话是你该问的吗?” 难怪这阵子即使他总待在拥雪院,汪袭绿也总是待他疏离,时不时就想赶他去那些妾室通房的屋子,那时他还觉得气闷,现在静心想想,只怕她会这么做和她娘和那些通房妾室们脱不了关系。 “袭绿病了是她没福气,就算病死了也是她活该,谁教她没那个命却硬要嫁进咱们家,享不起这等荣华富贵,你拿阿好撒气做啥!”褚夫人护着阿好,没好气的数落着儿子,这话一开头,倒是没了顾忌,尖酸得很。 褚靖南的脸色愈来愈深沉,他正要开口阻止,却听到屋里竟传来一阵阵带着哭腔的喊声。 他的心猛地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冲进去,却不知道被谁给一把拨了开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褚靖南不免有些楞住了,刚好让江成玉逮着了机会,闪过了他,笔直地走进屋里。 褚靖南正要出言喝问,又听得后头有声响,他一回头,便见另外两名男子正搀着一名夫人,急急地也往这边走来,他沉声问道:“你们是谁?” 可是谁也没有分神回答他,只是鱼贯地进了拥雪院,再回神,就只见连翘正拉着林好哭诉这些人的蛮横无理。 褚靖南听了几句告状之词,大抵猜出来人的身分,只怕是汪袭绿的亲人,但只怕不是汪家的人,但他现在实在没有心思理会这么多,他只想赶快去看看汪袭绿,他只要她无事,只要她无事啊…… 当褚靖南一踏进房里,就见方才那位夫人坐在床沿抹着泪,而其中一名男子也坐在床沿,沉着一张脸在把脉,另外两个则像是左右护法般的守在榻前,愤怒的瞪着自己。 本来心急着要瞧瞧汪袭绿,但见他们正在把着脉,想着许是医者,褚靖南便耐着性子没有打扰,敛起将军的威风,语气温和的问向站在榻前的其中一名男子。 “你们是……” 江成恪本懒得同他多说,但又想着若是抬出自家的名号,好歹可以让褚府里的人知道汪袭绿也是有人替她撑腰的,便将娘亲和他们三兄弟介绍了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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